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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著馬督護的肩膀,兩顆腦袋湊到一處,低聲道:「這我一個侄兒,年紀小不頂事,又是家中獨子,他爹不放心他留在城裡,便托我放他出去。你權當賣兄弟一個面子,放我這侄兒一條路,日後兄弟請你吃酒。」

「北羯人來了,大難當頭,還吃什麼酒?今日你放一個,明日他放一個,要不了多久,這京口城就空了,還拿什麼跟北羯人打?!」

馬督護絲毫不給面子,一把將人搡開,兩眼剜過臉色難看的陸石,大手一揮,「把城門關上!若無裴郎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離!」

「若我有裴七郎的手令呢?」

一塊玉牌赫然出現在那女郎手中,「裴郎君手令在此,請馬督護放我二人出城。」

……

「郎君,蘇女郎已攜令牌往南城門而去。」

「……」

「郎君?」

「知道了。」

許久之後,裴七郎才艱難地拖動目光,重新看向面前正在等待自己示下的樓登,思索半晌,一時竟想不起方才他問了什麼。

「郎君,羊馬牆內外溝壕均已挖掘完畢,郎君可要移步視察?」樓登渾然人精一個,當即察覺到了裴七郎的失神。

「我這便去。」裴七郎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撐著桌案站起身,卻不慎腳下一軟,竟又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郎君!」姚子昂立即焦急上前,樓登也跟著表現,「喲,郎君怎麼了這是?可要傳醫者?」

裴七郎面色鬱郁,只是擺了擺手。

姚子昂忍不住道:「其實郎君大可將蘇女郎留下,以郎君之尊,能得您的喜愛,本就是她的福分……」

一眼橫來,姚子昂訥訥噤聲。

裴七郎又看向茫然的樓登,「方才樓將軍可曾聽到什麼?」

「……不曾!」樓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末將只是來請郎君移步視察羊馬牆,郎君既然身體不適,末將這便先行前往。」

「去吧。」裴七郎淡淡道:「我用過藥後便前去。」

樓登忙躬身退下,待出了摘星樓,想起裴七郎方才那副神態,不由「嘶」了一聲,摩挲著胡茬玩味地喃喃自語道:「想不到如裴七郎這般人物,也會為一女子神魂顛倒,不知究竟是怎樣的絕色……」

正琢磨間,一道倩影飄然而來,那女郎雖一襲男裝,卻難掩身姿窈窕,雪膚烏髮、眉目如畫,從樓登身邊掠過,有如煙靄飄渺。

樓登怔忪許久,待他回頭張望時,那人卻已消散在樓梯盡頭。

……

一盞熱了又涼,涼了又熱的藥終於再度被送到裴七郎手中。他也不知同誰說:「吃過這盞藥,我就去巡視。」

回應他的,仍只有鼻尖氤氳的淡淡藥香,一如昨晚她頸間的氣息。仿佛假寐時,她那根柔軟的手指,緩緩拂過他的鼻樑,停頓在唇間。

隨後手指撤去,他還閉著眼睛,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可等到的卻是她抽身離去,再回返時,只丟給自己一句「你會怪我嗎?」

裴七郎當時只想解了腰帶將她雙手捆住,把她困鎖在榻上,看她流淚掙扎,用那一雙盛滿淚水的桃花眼怯怯望著自己軟語哀求,然後自己就可以說:「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然而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冷靜下來,裴七郎不得不承認陸石說的是對的。

他看似尊貴,其實與那等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沒有多大區別,何必非要把她一併拽進火坑?

……算了。

裴七郎默然凝視著手中的藥盞,那漆黑的藥汁恍惚倒映出某個人的笑靨,是嬌柔、怯懦卻又暗暗藏了點狡黠的。

他嗤笑一聲,隨手將藥盞一丟。

「嘩啦」一聲,瓷片隨著藥汁迸裂四濺,隨之響起的,還有一聲驚叫。

他愕然轉頭,卻見那人正蹙眉站在不遠處,捂著胸脯嗔怒地看著自己,「好好的藥,你砸了它作甚?」

姚子昂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蘇女郎?!」

蘇蘊宜轉頭問他:「他今日可吃過藥了?」

不待裴七郎阻止,姚子昂已忙不迭地搖起了頭,「郎君還不曾用藥!」

「再去煎一盞來。」

眼看姚子昂迅速消失,裴七郎只好收回抬起的手,悻悻按在桌案上,「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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