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桑澈看著懷良的動作, 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只見眼前一陣白光閃過, 地上的珍珠緩緩升起, 懸浮著停在懷良四周, 在他身前蕩漾出一圈圈光暈。光芒交相輝映,甚是閃耀。
「你竟用自己的本命妖力,催動鮫人淚, 你就不怕妖力反噬嗎?」桑澈眉頭一皺, 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懷良回頭看了桑澈一眼,隨後雙手掌心相對,手指微微彎曲,瑩白色的光芒自他身上散發而出。
江玄明看著懷良的施法動作, 正對他這一舉動心生疑竇,半空中的鮫人淚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幾秒後徑直往他射來。
在光芒的照耀下, 身體的痛意似乎得到了一絲緩解。江玄明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 上面鱗片的顏色漸漸變淡, 隱隱有褪去的跡象。
「你這是……」江玄明瞪圓雙眸, 難以置信地望向懷良。
懷良對上他錯愕不已的眼神, 臉色淡然鎮定, 仿佛正在做一件平常的事。
容隱輕輕嘆了口氣, 伸手拉住旁邊要上前的寧清。
「罷了, 這是他的決定,我們也攔不住。」容隱看著懷良,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寧清心底一顫,她能看出師兄這樣做是為了救江玄明等人,可他妖力才剛被壓制下去,若是貿然動用,她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少女唇瓣微張,幾番猶豫過後,還是停下了要走上前的步伐。她沉默地站在原地,表情擔憂。
半空中光芒閃爍,懷良周身散發出一股磅礴的妖力,身上的衣袍隨風而動。
數道銀白色的光束接連射出,照在江玄明及幾位長老的身上,將他們完全籠罩住,眾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好。
片刻過後,懷良從空中降落,臉色微白,斷斷續續地喘息著。
寧清上前拉住懷良的衣袖,向他投去關懷的目光。
懷良的腳步有些虛浮,在寧清的攙扶下勉力支撐住身子,他抬眼往江玄明的方向望去。
「我的本命妖力可以催動這鮫人淚,雖然不能完全去除你們體內的毒素,但緩解大部分鮫毒還是可以的。」
「諸位都是靈力高深之人,剩下的毒素可以等身體恢復了,再藉助靈力慢慢排出體外。」
「多謝。」江庭舟和江庭月眸光閃爍,心底暗暗地鬆了口氣。
桑澈一直在旁邊注視著幾人的來往,忍不住開口,衝著懷良問道:「你這樣做,有想過催動本命妖力的後果嗎?」
江玄明等人體內的鮫毒受他本命妖血灌溉,毒性本就強烈。眼看著幾人性命垂危,懷良竟然不惜動用自身妖力,也要幫他們解毒。
「你難道忘了,當初就是他們帶人闖入海域,將子淵和鮫人一族殺害的嗎?」桑澈的眼神充滿困惑,對懷良這一舉動尤為不解。
懷良抬眸,與桑澈的目光相撞。他面容平靜,眉宇間泛著待人接物的鄭重之色。
「他們固然有錯,可若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中毒而亡,我實在是做不到。」
「江掌門是庭舟他們的親人,他們都願意為了我違抗門派命令,若我今日見死不救,又如何對得起他們維護我的這份情?」
桑澈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忘了,這些人當初對你喊打喊殺,甚至恨不得你即刻消失時的嘴臉!」
他言辭激動,死死握緊拳頭,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
懷良頓了幾秒,再次開口時,語氣格外認真,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我這麼做,其實也是想告訴江掌門和各位長老一件事。」
桑澈有些怔愣,斂眉望向懷良。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情複雜難辨。
懷良轉身,面向江玄明道:「江掌門,我今日救你,是想跟你說,人和妖本無區別,重點就在於你如何看待他們。」
他的聲音極其沉定,在江玄明的注視下緩緩開口:「萬物皆有靈性,妖也有善惡之分。你要用善心對待他們,才有可能得到善緣。」
「一昧的殘忍對待,只會讓人妖兩族的紛爭越來越激烈,最終兩敗俱傷。」
「我想你並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既如此,為何不嘗試換一種心態,讓人妖兩族和平相處?」懷良一字一頓地開口,帶著一絲勸解之意。
江玄明一怔,眼神有些動容,他低頭沉思了好久,最後輕輕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自己追殺懷良一行人的場景仍歷歷在目。可懷良卻能不計前嫌,對他們施以援手,助他們去除鮫毒。
懷良的一言一行,與他曾經的舉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江玄明的目光來回閃動,心中空落落的,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無奈和沉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