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出入方便,拉繩亮燈的機關有兩個,一個在屋內,一個在屋外。白天亮燈,是告知身處後院的謝清鶴有危險,讓他多注意。
待拉完燈,今安在越過書架,走到門口,先看了眼發間多了支金步搖的林聽,再看眼尾染著未褪潮紅的段翎:「段大人。」
段翎望向走到林聽身後的今安在,有禮喚道:「今公子。」
用完膳後,今安在就會立即戴回面具,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他此刻是戴著面具的:「段大人是來書齋看書,還是買書?」
段翎待人一如既往的溫和,似很好相處的良善貴公子:「我是來還金步搖給林七姑娘的。」
今安在倚門抱臂,眼風又掃過林聽發間的金步搖,嗓音跟他這個人很像,
𝑪𝑹
淡淡的:「還金步搖?她的金步搖怎麼會在你手上。」
即使林聽知道段翎不會將今日之事告訴他,也有點窘迫。
段翎神色自若地回道:「金步搖落在了明月樓,恰好被我撿到。本想喊住她的,可她走得太快,沒喊住,我便跟了上來。」
今安在也不知信沒信他說的話,視線來回在他們之間切換:「段大人今日也去了明月樓?」無人不知明月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錦衣衛例行巡查。」
林聽插一嘴:「就是錦衣衛例行巡查,我也覺得巧,恰好碰上段大人例行巡查青樓。不過呢,我是守法良民,與我無關。」
今安在斜了林聽一眼:「……」守法良民,虧她說得出口。
他趁段翎沒留意,環視一遍書齋外面,看有沒有其他錦衣衛隨行,想確認對方是真的只是來給林聽送還金步搖,還是查到了謝清鶴如今在書齋里,藉故來查看。
今安在:「既只是來送還金步搖的,為何站門前這麼久?」
段翎笑意不減道:「我想進書齋看看,但林七姑娘說書齋沒人了,她又急著回府,沒法招待我,卻不曾想里面還藏著今公子……」
她不讓他進書齋的原因,無非是因為謝清鶴。今安在知道:「原來如此,段大人進來吧。」
林聽側頭看今安在,瘋狂地使眼色:什麼?謝清鶴怎麼辦?
今安在清清冷冷地眨了下眼:我心中有數,你故意撒謊,不讓他進來,他興許起疑心了,想打消他疑心的最好辦法是讓他進來。
她又擠眉弄眼:我知道這樣會讓他起疑心,可你讓他進去也不是辦法啊。謝清鶴一個大活人的,他是錦衣衛,很容易發現。
今安在看她:兵行險招。
林聽瞪他:太冒險了,段翎的耳力與旁人不同,能聽到人的呼吸聲,我被他發現過。即使謝清鶴躲起來,他只要靠近就能聽到。
段翎看著他們眉來眼去,面上的笑容似愈發盛了。
今安在轉過身走進書齋,沒再繼續解讀林聽的眼神。她只好答應了:「段大人,請吧。」
段翎體貼問道:「你不是急著回府,怎麼又留下了?」
林聽臉皮厚:「我怕他招待不周,還是我親自帶你參觀書齋比較好,府中之事也不是那麼急。」主要是怕今安在應付不過來,被他在書齋里發現謝清鶴的行蹤。
他掃過她握住門把的那隻手,掌心朝下,五指纖細,指尖透著一縷被磨出來的淫.靡紅艷。
「辛苦林七姑娘了。」
林聽接話:「不辛苦,就是晚點回府罷了,談不上辛苦。」
段翎與她擦肩而過,抬步走進書齋,看擺在書架上的書:「你為何會選擇在此處開書齋?」
此地偏僻,極少人來,一般人不會在這種地方開書齋,除非開書齋的目的壓根不是為了賺銀子。林聽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見招拆招:「其實我開這書齋並不是為了賺銀子。」
段翎記得林聽隨身戴個財神金吊墜,之前還讓他把買補藥的五百兩給她,事後卻沒去買任何的補藥:「不是為了賺銀子?」
林聽開始編:「我從小的願望就是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書齋,賺不賺銀子無所謂。而我囊中羞澀,只能買得起偏僻處的房屋。」
她裝出一副窮鬼的樣子,不對,不用裝,本來就是。
段翎含笑地看著她:「你的願望不是『發大財』?我記得你之前在蓮花燈上許的願是這個。」
林聽一本正經:「人活一世,哪能只有一個願望,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書齋的願望是我小時候的願望,『發大財』是現在的。」
「你說得倒是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