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有些無奈:「我以後不會在他當值的時候去……」
段翎輕聲:「無妨。」
李驚秋更覺得段翎通情達理了,想邀他進府里坐坐:「段二公子進府里喝杯茶再走吧。」
他平和道:「我一個時辰後還要進宮一趟,就不進去了。」
李驚秋沒再留段翎,進宮的事可不能耽擱,誰都能等他,唯獨陛下不能等:「那改日吧。」
她目送段翎離去:「樂允,你說皇宮是怎麼樣的,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皇宮呢。」
林聽也看了看漸行漸遠的馬車:「皇宮不是什麼好地方。」
李驚秋忙捂住她的嘴,看周圍有沒有旁人,生怕被聽了去:「瞎說什麼呢,皇宮是陛下住的地方,怎麼可能不是好地方。」
林聽拉下李驚秋的手,她就是看到沒人才說的:「皇宮真不是什麼好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您是不知道宮牆之下有多少屍骨。」
李驚秋半信半疑:「這皇宮當真有你說得這麼恐怖?」
林聽走進府里:「有。」
與此同時,駛離林家的馬車先回了一趟段家,再去皇宮。馬車不能進宮,段翎沿著宮門走進去,跟內侍前往宮中的煉丹室。
煉丹室寂靜,越過門,朝里走十幾步就能看到幾個丹爐,它們置於有著特殊意義的壇上。
段翎目不斜視地走著。
前方,身穿道袍的嘉德帝赤腳坐在地板上,閉眼面朝丹爐。
段翎行禮:「陛下。」
嘉德帝睜眼,渾濁的眼珠子透著精明,抖了下寬鬆的道袍,站起來:「辛苦你了。」他需要藥人的血來煉丹,據說能長命百歲。
藥人非常難得,拿一萬個人去煉藥人,都不一定有一個能成功。有些人無法忍受試藥的痛苦,自盡而亡,有些人無法熬過各種藥性,在試藥的過程中死去。
嘉德帝秘密煉過幾批,只有一人活了下來,就是段翎。
話音剛落,有內侍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有一把匕首和一個碗到段翎面前:「段大人。」
段翎拿過匕首,熟練地割開掌心,放血進碗裡。
嘉德帝昨晚召段翎入宮是有緊急的差事需要他處理,而今天是他每隔兩個月進宮獻血的日子。
放血的過程有點慢,但嘉德帝很有耐心地等,繞著丹爐走:「梁王失蹤的事可有眉目了?」
「尚未。」
嘉德帝看著這小半碗血,沉默須臾:「那謝家五公子呢?」
「有些線索了。」血放夠了,段翎放下匕首,沒讓內侍幫忙包紮傷口,只灑了些止血的藥粉。
嘉德帝吩咐內侍拿血下去給道士煉丹,看向段翎時目露欣賞:「你回去吧,休養幾天。」
段翎習以為常,原路返回,走出皇宮,坐上回府馬車。
*
五天後,林聽去了京城裡最有名的首飾鋪,是李驚秋硬要帶她來的,覺得她該好好拾掇自己。
林聽和段翎的成婚日子定下了,就在兩個月後。
李驚秋知道林家的門第遠遠比不上段家,但也不想讓她家閨女看著寒磣,希望她穿著打扮都跟段家三姑娘段馨寧同樣矜貴。
「你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李驚秋帶她看金做的首飾。
林聽知道李驚秋的小心思,卻裝作不知道:「阿娘,我的首飾已經夠多了,不用再買了。」
李驚秋讓掌柜拿上好的首飾出來:「讓你挑,你就挑,別給我東扯西扯的,又不用你花銀子。」
林聽:「……」
她只好佯裝挑首飾了,不過挑著挑著,林聽還真看進去了,金子做的首飾就是沉,閃閃發光,叫人移不開眼,心生喜歡。
「你喜歡這個?」一道清冽的聲音落她的頭頂。
手握一支金簪子的林聽回首,發現李驚秋和陶朱不知何時出去了,此時站她身後的是段翎:「段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段翎接過林聽手中的金簪子,抬起手,將它插進她發間:「是李夫人讓我來陪你挑首飾的。」
林聽抬起頭看他,往後退了一步:「你今天不用當值?」
「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