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瞄了段翎一眼,他今晚總是問今安在,是不是在安城辦差時見過今安在,所以試探她?
她沒接這話。
段翎轉臉回來,側過身,跟她面對面,神色如常,卻忽問:「在你心裡,今公子很重要?」
林聽斟酌著道:「在我心裡,朋友自然是很重要的。」
他指腹壓過被褥的刺繡圖案,停在並蒂蓮上,似隨口一問:「我呢,我在你心裡可重要?」
她一頓:「重要。」
段翎視線落到她的臉,似笑非笑:「你方才遲疑了。」
林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遲疑,就是下意識去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你一直在問今安在,忽然問你自己,我沒反應過來。」
段翎眉梢微動:「你說我在你心裡也重要,有多重要。今公子更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林聽眨了眨眼:「你們是不一樣的,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跟「我和他掉進水裡先救誰」差不多,簡而言之,送命題。
「這很難回答?」
是很難回答,林聽欲言又止:「你這是在逼我回答?」
良久,段翎碰過她搭在被褥上的手,淡聲道:「我沒有要逼你回答,我只是想知道罷了。」
「可我真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林聽手指動了動,但不是躲開,而是微張開,讓段翎順利碰到他想碰到的地方——她的掌心。
段翎指尖點入她掌心:「你當真只把今公子當朋友對待?」
林聽聽出了點不對勁:「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今安在吧?」這不是誤會妻子喜歡其他男子的狗血戲碼?怎麼就發生在她身上了!
段翎看著她,不說話。
林聽險些跳起來:「我真的只把他當朋友,就算有喜歡,也是朋友之間的喜歡,不是你想的那種。」她喜歡今安在?荒謬。
他們屬於那種會互相嫌棄死對方的,她瞧不上今安在,而他眼裡只有復仇和他撿回來的那隻狗,根本產生不了男女之間的感情。
要是今安在知道有人以為她喜歡他,絕對會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被無語到吃不下飯的。
林聽自己想想也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搓了下手臂。
段翎:「是麼?」
林聽抬手起誓,斬釘截鐵道:「我發誓,我真的只把今安在當朋友,對他從來沒有過旁的心思,如有半句虛言,我這輩子再也賺不到銀錢,成為窮光蛋。」
「窮光蛋?」
她解釋:「窮光蛋的意思是很窮很窮,連個蛋都買不起。」
段翎回想起林聽對金銀的態度,又掃了一眼她的脖頸,伸手過去握住有她體溫、也有她氣息的金財神吊墜,放到眼底下仔細看:「你這是發了個毒誓啊。」
金財神吊墜是掛在她脖頸上的,他一拿過去,林聽不得不跟著過去,所以他們距離猛地縮得很近,呼吸在一瞬間裡交錯。
她理直氣壯:「反正我沒有撒謊,發個毒誓又如何?」
段翎似是信了林聽說的話,握緊金財神吊墜,沒讓她離開,又問:「你對我的喜歡是哪種?」
林聽垂眼,思索了下,這才緩緩道:「我以前不是說過了,是喜歡到要和你成婚的喜歡。」
段翎看她垂下來的雙眼。
「也就是說,你對我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除了我之外,你可還曾喜歡過旁人?」
「喜歡」這個詞接二連三湧進林聽耳中,跟洗腦似的,叫她招架不住,無端有些不好意思:「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除了你之外,沒喜歡過旁人。」
她喜歡段翎的親近。
生理性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其實這也是林聽第一次對男子產生了生理性的喜歡。
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她都遇過外形很好的男子,可都沒產生過生理性喜歡,就是只想站在遠處欣賞一下,沒有想跟對方進一步接觸和親近的念頭。
林聽心亂如麻過後又慢慢冷靜下來了,產生了就產生了,何不順其自然?又不是什麼壞事。她認清了自己的心,坦然接受。
她看向段翎。
只見段翎彎了下眼,埋首進她頸窩,嗅聞著越來越熟悉的氣息,眨眼時長睫掃過她皮膚:「那你以後會不會喜歡上旁人?」
以後的事,誰能說得准呢,林聽此刻不太想撒謊:「我不確定。」成婚了,也有和離,沒有誰一輩子是一定會跟誰綁在一起的。
段翎抬起頭來端詳著林聽,再次伸手蓋住她雙眼:「你以後要是喜歡上了旁人,我……」
林聽也再次拉下段翎捂住她雙眼的手,安靜地等他說下去。
他卻不往下說了。
林聽等了又等,好奇道:「你想說什麼,怎麼不往下說了?」她是真想知道他會說什麼。
段翎避而不答:「我也不知我想說什麼,便不說了。」
「我還以為你要說一些威脅我的話,譬如要殺了我之類的。」林聽可能看太多狗血小說了,腦子裡總是浮現一些破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