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林聽不太相信踏雪泥會這麼輕易放他們離開,但還是跟著小太監走向正門。直到出去了,她才相信他確實是要放他們離開。
林聽心中的困惑壓不住了:「你們在書房裡說了什麼,他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我們離開?」
段翎側過頭看她,輕聲道:「他是跟我說了些公事。」
她越來越不明白了,還以為踏雪泥說有公事要和段翎說是個幌子,沒想到他真的是說公事。
踏雪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明知道他們不是為了撿紙鳶才擅闖進來的,大概也知道他們偷聽到他和女子說的話,為何還要維持他是忠於嘉德帝的東廠廠督形象?
林聽往街上走,追問道:「除了說公事,他沒說別的了?」
「只說了公事。」
「好吧。」不管怎麼說,他們能不費吹灰之力離開是好事。
長街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音此起彼伏,林聽卻全然聽不見,淨顧著看街旁的藥鋪了。
段翎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入目的是家藥鋪:「你怎麼盯著藥鋪看,是不舒服,還是想買藥?」
她靈機一動:「買藥。」
沒辦法悄悄到藥鋪買藥,那就用一個挑不出差錯的理由去。
段翎:「買什麼藥?」
林聽毫不猶豫:「給令韞買安胎藥,她身子弱,懷了孩子後比以前更瘦了,得補補身子。」
段翎「嗯」了一聲,沒理由反對她給段馨寧買安胎藥。
她示意他看街頭的燒餅攤:「我餓了,你幫我去買幾個燒餅,我去買安胎藥,這樣省時間。」
段翎腳步微頓,最終走向了跟藥鋪是反方向的燒餅攤。
等他走遠,林聽迅速去買帷帽遮住臉和買新外衣披外面,接著走進藥鋪買合歡藥。買完合歡藥,她出外面扔掉帷帽、新外衣,又走進去再買安胎藥。謹慎起見,沒一起買兩種藥,分開買。
時間緊迫,林聽來回地跑,在微涼的天氣里出了點汗。
她還沒來得及擦掉汗,段翎就拿著用紙包著的燒餅走回來了:「有很多人在藥鋪里買藥?」
「還行,人不多。」
段翎用帕子給她擦去額頭的細汗,溫柔道:「我還以為你是擠著人去買藥,所以出了汗。」
林聽接過燒餅,隨後仰著臉,方便他給自己擦汗:「藥鋪沒開窗,很悶,悶到有點熱。」
段翎收好帕子,望向她拎著的藥:「這是令韞的安胎藥?」
安胎藥是一大包的,林聽拎在手上,合歡藥則是很小一包,被她塞到裙帶里了:「對。」
「還要不要再買什麼?」
林聽說話時就沒往自己放有合歡藥的裙帶看過一眼,避免他發覺:「不用了,等令韞吃完我們今天買的酸果子和安胎藥再說。」
回去後,林聽將安胎藥給僕從,吩咐她們去煎藥,然後到段馨寧的房間看看她的情況。
段馨寧剛吐過一輪,神色懨懨的,此刻坐在羅漢榻,小口地吃酸果子,見到林聽才露出點笑容:「樂允,你回來了。」她也知道段翎會帶林聽去官衙辦差的事。
林聽坐到段馨寧對面,給她披上滑落到腰間的薄毯子。
「今天感覺怎麼樣。」
段馨寧靠著林聽的肩膀:「吃了你給我買的酸果子,好多了。」說到一半,她莫名想哭。
懷孕後,身體很難受,段馨寧一開始堅定要生下這個孩子,現在又有點怕生下這個孩子。
她感覺自己變得很矛盾。
林聽聽說孕婦情緒波動大,於是說其他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夏世子今日是不是來過了?」
段馨寧剛睡醒不久又昏昏欲睡:「你怎麼知道他來過了?」
林聽一進來就看到茶桌有兩隻用過的茶杯,段馨寧喝茶用一隻就行,而下人不敢用主子的茶具,所以她猜夏子默今天來過了:「桌上有兩隻用過的茶杯。」
「他剛走不久。」
段馨寧不太想在林聽面前提夏子默,怕她想起自己那晚輕易就原諒了他的事。段馨寧在乎林聽,自然也在乎她的看法,最擔心的是林聽以後會不理自己了。
林聽給段馨寧捏腿,讓她給自己捏肩:「他找你說什麼?」
段馨寧抬起雙手給林聽捏肩,她力氣小,捏得很輕:「他說讓我相信他,再等他兩個月。」
林聽:「……」
她非常想叫夏子默有多遠滾多遠,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