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離下葬越來越近了,林聽還是沒醒,段翎感到一陣無望。
他想和她就此長眠。
至於他發毒誓答應過她的送葬, 也就此作罷。段翎不相信有什麼來世,即使有來世,那都不是他們了。他這輩子得不到的人和東西,就是永遠都得不到了。
有些感情, 沒體驗過倒還好,一旦體驗過便放不了手。
他喜歡林聽喜歡他。
他享受林聽喜歡他。
段翎無法忍受林聽不在身邊的日子,雖說他向來熱衷收藏人的眼球,不在乎它們是否從生物變成死物,到了林聽這裡卻不行。
即便段翎可以買特殊的苗疆蠱蟲回來,令林聽屍身永存,讓她以這種方式留在他身邊,他也不想這樣做,只想要活生生的林聽。
在林聽死後的第五天,段翎拿起繡春刀,想劃向脖頸,餘光卻掃見她托今安在送來的四幅畫。
他還有兩幅畫沒看,得等到林聽的頭七,才能看完所有畫。
段翎握刀的手頓住。
頭七才能看完的畫……還有林聽堅持要他在頭七給她送葬。
都是頭七當日。
林聽會不會在頭七活過來,讓他等到頭七?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段翎緩緩放下了繡春刀,去看了一遍林聽畫的那些畫。
他要等到她的頭七。
奈何現實打破了他僅剩的希望,她在頭七這一天也沒醒來。
要下葬了,她不會醒了。
再等下去也沒意義。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要自我了斷時,又看到了林聽醒過來的幻象,她還出手攔住他。
幻象中的林聽能碰他,可每當她碰他的時間長了,或者他要主動碰她,幻象便會如一戳就破的脆弱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假的,全是假的。
有幾次,段翎靜坐在棺材旁守夜,看到林聽從棺材裡出來抱他的幻象,還看到她牽著李驚秋坐在院中,朝他招手的幻象。
現在應該也是幻象。
定是他太想林聽在頭七這一天活過來了,所以才會如此。
段翎感覺自己正在北鎮撫司的詔獄裡受刑,鋒利的刀子割掉他一層層血肉,露出藏於深處的骯髒骨頭,割肉剔骨之痛莫過於此。
他遲緩地抬起手,一點點地描繪著林聽睜開的雙眼。
哪怕是幻象,他也要抓住。
不顧一切地抓住。
而林聽的手卻順著段翎的手腕下去,握住了他,十指相扣。她看著他:「我……」
話還沒說完,林聽就被段翎抱住了,由於貼得太緊,她能感受到他身子正在微微顫抖著。
段翎確認了,不是幻象,幻象不會說話,林聽她活過來了。
林聽回抱著段翎。
起初林聽以為死後的幾天會處於睡覺狀態,不知外界的事,後來才發現不是的。她一直在他們身邊,只是他們看不到罷了。
所以他們做了什麼,林聽一清二楚。包括段翎用她的絲絛勒住手腕,還想用她金簪自傷。
林聽感覺整顆心被人揪住,各種情緒交織,撕扯她血肉。
她下意識地用盡全身力氣抱緊段翎,給予他力量,又從他那里奪取力量。
段翎聞著林聽的氣息,埋首進她頸窩裡,她正在動的脈搏透過皮膚傳到他身體,是活著的。
林聽的脈搏牽動段翎的心臟,他心跳越跳越快,處於失控。
過了會,段翎的聲音在林聽耳畔響起。他沒問別的,只問:「以後,你還會不會這樣?」
她先是愣了愣,隨即毫不遲疑地肯定道:「不會了。」
段翎閉了閉眼:「嗯。」
「你不問我別的?」林聽很輕地撫過段翎手上的諸多細小傷痕,她記得這是他半夜到掛滿祈福帶的大樹底下弄出來的傷。
他離開林聽頸窩,掀開微紅的眼皮,眸底滿是屬於她的倒影,呢喃道:「我不在乎別的,只要你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林聽不受控制地掉了眼淚,喉嚨像卡了一團棉花,段翎是猜到她絕對不能說某些事,乾脆不問,他只要她能醒過來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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