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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比賽一開始,許敬宇就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身體對抗強度,手上長眼,傳球如神,腳下有如定海神針,腳步穩且難撼動。

偏偏仗著個子高,屢次在那位體育生頭頂扣籃。

每次投中關鍵球,許敬宇張狂地將左手高高舉起放到耳邊,提醒看台上的觀眾需要更大的歡呼聲。【2】

在我四周的女生因為他的目光注視而臉紅興奮時,我心裡總是暗湧出隱秘的開心。

因為我知道,他渴求表揚的目光,是穿越人潮,獨獨為我的。

裘馬清狂少年時。【3】

我和許敬宇在一起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高考結束的第三天,班裡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一起出去玩,幾個男生一直鬼鬼祟祟地看看許敬宇再看看我,自認為十分隱秘地大聲謀劃。

我倆之間那點兒事是心照不宣的秘密,看他們稀奇古怪的動作就知道是要告白了。

所以,吃過晚飯,我在同學的軟磨硬泡下故意很晚才離開,路上只有我和許敬宇兩個。

從白天到晚上,那顆心早就已經七上八下,我受夠了期待無法落地的煎熬,等紅燈時,乾脆直接地問許敬宇:「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直球出擊往往最致命,許敬宇喉結飛速滑動了兩下,脫口而出:「有。」

我抑制住洋洋得意上翹的嘴角,揚起下巴裝高冷:「那你說。」

許敬宇皺著眉,沉思似的。

七十五秒的紅燈轉綠,他仍舊沒有開口,我不耐煩要走,他大力地拉住我的手腕。

昏暗的路燈下,行人匆匆而過。

他低下頭,眼神認真且熾烈,對我說:「宋言,跟我在一起吧,我會對你好的。」

我會對你好的。

多樸實無華到老套的告白啊。

我心裡吐槽,腦袋卻忍不住亂點。

「不過事實是,許敬宇果真對你很好,從來不跟你發脾氣,錢也不眨眼地花,社交軟體頭像都是你還堅持每天報備。」隔壁姐姐掏了掏耳朵,「這些話你都說八百遍了。」

我訕訕地吐了吐舌頭。

這不是等許敬宇太無聊了嗎!

不過算著日期,他差不多也應該來了吧?

我想著,隨便往上山的路上一掃,就有一道高挑乾淨的身形落入眼帘。

「啊啊啊!」我驚呼了聲,放下手裡的麻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去。

已是冬日霜寒,許敬宇穿了一件黑色衝鋒衣,鏈條一直拉至喉結處,襯得下頜線條愈發鋒利,有幾分冷感,幾分英俊,只是手裡提著的袋子有點煞風景。

「許敬宇,你可算來了。」我在他面前剎車,一年不見,攢得一肚子話剛要噴涌而出,又閉緊嘴巴。

因為我看到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從前的驕傲和銳氣。

於是,我欣慰地挺直腰板,在他身側同他並肩前行。

左鄰右舍的鬼朋友全都抻著腦袋打量我倆,眼裡又好奇又欣賞。

許敬宇沒來過墓地,卻準確地走到了我的墓碑前。

他蹲下,沉默地將塑膠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上。

我喜歡吃的芒果、椰子,喜茶出的新品,奧利奧半熟芝士……全部都是吃的。

「言言,我來看你了。」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輕開口。

那張照片是證件照改的,是我拉著許敬宇去一家頗能營銷的網紅攝影店拍的,效果很一般。

「你可算來了,我等得都要死了。」

見他朝著墓碑說話,我趕緊跨坐在上面,然後以稍微刁鑽的姿勢彎腰撅腚,讓臉占據照片的位置,回答他。

許敬宇用下巴指了指食物:「都是你喜歡的店,隨便買了點。」

我驚掉下巴:「這還隨便?下次可別買了。」

許敬宇:「下次來,我再帶新品給你。」

我:「……」

當鬼了就是這點不好。

我跟許敬宇說話是對牛彈琴,許敬宇也只能對著墓碑自言自語。

我看得到、但摸不到他,他看不到也摸不到我。

許敬宇默了默,抬起手指,穿過我無形的身體,擦掉照片上的灰塵。

「對不起啊言言,才來看你。」

我:「?」

「這兩年,我生活里學業上都一團糟,渾渾噩噩了好長一段時間,」墓園在許敬宇的眼裡空蕩蕩,一座挨著一座的墓碑,一人又一人的所愛與所念,他的聲音被寒風裹挾,有幾分輕薄、幾分落寞,「你剛去世那會兒,我只想一直睡覺,因為只要睜開眼,入目的所有景物都能讓我想到你。」

「高中語文詩詞賞析里,我分析過那麼多古人的睹物思人,真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

一向話多的我只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他,或許,我只能對生命的脆弱不斷質問,但始終無法對思念著亡人的人全然地感同身受。

許敬宇說:「我說你是人生的一環,所以你突然離開,我有種人生這條嚴絲合縫的鏈條突然斷開的感覺,如黑夜裡走鋼索,前面是搖搖欲墜即將下陷的恐懼,往後看,處處都是你,處處皆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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