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眼眶瞬間就紅了，抓住了李母的手，聲線哽咽，「媽，你別這樣。」
「我上學……我好好上學，你不要不治病。」
「嗯，」李母止住了眼裡的淚水，放緩了聲音，「媛媛，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只管好好上你的學。」
「家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她就算不治病，也不能不讓女兒不上學。
她就算和孩子她爹去賣血，去賣腎，也要讓媛媛好好讀書。
正說著，病房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李媛的班主任一臉笑容地走進來，握緊了李媛的手。
她身後，還站了個氣質端莊的美婦人。
只是——
只是那美婦人看李媛的目光，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在。
李媛心底一顫。
這個阿姨——
這個阿姨跟她長得好像！
「媛媛，你不用擔心你媽媽的病了，陸總來我們學校，想要資助幾個孩子上學，她聽說了你家的事，已經決定好，要送你媽媽去江城治病。」
不是所有的病，都送去京城治才是最合適。
李母這個病，在江城，能得到最好的治療。
「你接下來只需要好好備戰高考，你爸爸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李媛訥訥地點了點頭。
驚喜來的太突然，她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甚至不敢相信，上天會突然之間，這麼眷顧她和她的家人。
「謝……謝謝您。」
李媛紅著眼眶，要給陸芸鞠躬。
陸芸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了，生生將眼中的熱淚逼了回去，只說：「孩子，你……你是個好孩子。」
李母也掙扎著起身，要給陸芸道謝。
班主任連忙扶住她，讓她重新躺回病床上，「您別動，這還打著針呢。」
李母手足無措，侷促地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道謝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她自己的病，倒是其次。
女兒上學的事有著落了，她是真高興啊。
陸芸搖了搖頭，臉上神情溫和，生生壓遏制住了沒讓自己聲線顫抖，「您不用和我道謝，應該的。」
如果不是李父李母，她的孩子或許真的就死在那個冬天了。
這份恩情，她這輩子都會記得。
李母愣了愣，沒反應過來這句應該的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覺得面前這位夫人人很好，她衣服的料子很好，身上也很香。
打第一眼看過去，就和她這個只會做農活的婦女不一樣。
陸芸抬手想要摸一摸女兒的頭，卻在剛伸出來的時候，將手收了回去。
人多眼雜，這裡不是說話的時候。
她微笑著看向李媛，這是她的女兒，她錯過了十幾年的女兒。
「孩子，你媽媽這邊我已經請了護工照顧她，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你看可以嗎？」
李媛點了點頭。
她知道，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對方這樣資助她們家，總不至於真的是無條件。
她對著班主任和李母道：「媽，老師，我等會兒就過來。」
她以為李母說的單獨和她說會兒話，是指在醫院的走廊上。
沒想到李母開著車，帶她去了學校不遠的高級公寓。
李母讓她錄取了指紋，牽著她的手走進了公寓，這個時節，天氣還很冷，裡面的暖氣卻很足。
陸芸看到李媛手上的凍瘡，眼裡是滿滿的心疼和愧疚，她聲音有點抖，「這是……這是怎麼弄的？」
李媛垂下眸子。
「冬天天氣冷，就這樣了。」
她隱去了自己冷水洗衣服這些事。
或許是不想賣慘，又或許是大家都這樣，她並不覺得冬天冷水洗衣服是什麼特意值得拿出來說的事。
陸芸心中愧疚更濃。
她對李媛的心疼多一分，對林顯黃莉那兩個罪魁禍首的恨意便更深。
她拍了拍李媛的肩膀，「媛媛，你放心，以後都不會了。」
她拉著女兒的手，帶她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裡也是暖融融的，空調和加濕器一應俱全，衣櫃旁邊是電腦桌。
某品牌最新款的高配置電腦和鍵盤就擺在那，邊上還放著電腦支架。
陸芸把衣櫃拉開，裡面都是搭配好的衣服、包包。
春夏秋冬，一應俱全。
「我……我不知道你多高，也不知道你穿什麼樣的衣裳，所以這些衣服我都看著買了點，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陸芸十分侷促，她錯過了女兒十幾年的人生，眼下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媛怔在原地。
她以前做夢都不敢夢自己會住這樣好的房子。
更不要說她掛在衣櫃裡的那些衣服。
就算這些牌子，李媛都不認得，可也不妨礙她光看一眼，就知道這衣服一定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