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神色依舊淡如水,即使是談及一些讓自己為之恐懼的話題也僅僅是蹙起眉頭。
「剛剛和我同住014號房的人瘋了……我沒有能對抗的武器,擔心被其攻擊,就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就被寧長官找到了。」
在他說話的空隙間,周圍一圈衛兵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之中有的人見過這位014號的患者,有的沒見過,但完全統一的是,他們都被眼前這位脆弱漂亮宛如瓷器的青年牢牢吸引住了視線。
尊崇武力和階級的衛兵們頭一次理解了東方的易碎美感,即使對方沒有深邃的眼窩和聳立的鼻樑,也沒有偉岸結實的後背,仍然能讓人從心底生出欣賞的欲望。
斯頓夫和青涿離得最近,他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吸附在面前人身上,像是一隻鎖定了獵物的惡獅,惡意滿滿地開口:「你知道出逃的患者要接受怎樣的治療嗎?」
話語間的脅迫都快要溢出來了。
聽懂了的青涿面色更白了一分,他緩緩抬起眼,有些緊張地眨了兩下,然後才和斯頓夫的金色眼睛對上視線。
接著輕輕搖了搖頭。
比起患者們更加清楚頭兒多麼殘暴獨斷的衛兵們更加緊張,在心裡偷偷祈禱著:
噢,天哪,請不要這樣對待他!
當面容和氣質分別走向艷麗和無辜的極端時,不是讓人催生出破壞欲,就是激發出保護欲。
而沒人能猜測得到斯頓夫心中所想。
「既然事發有因,這次不再追究。」長官此話一出,叫在場的人心中都稍微鬆了口氣,「不過……你的縛繩呢?」
他懶散地挑起了半邊眉毛,借著身高優勢望向青涿背在身後的兩隻手,只見上頭空空蕩蕩。
「躲藏的時候掙脫掉了。」青涿回答道。
斯頓夫又是從鼻腔內呼出一聲哼笑,他伸出被黑色皮質手套包裹住的雙手,卡住面前人的肩膀讓他向後轉,末了朝一旁無聲觀望的懷特攤開手:「繩子。」
機敏的衛兵隊長忙不迭地遞上一條嶄新的麻繩。
接過麻繩,斯頓夫一手卡住青涿的兩隻手腕,另一手將粗糙的繩子圍著手腕繞了兩圈。
察覺到腕上被摩擦的觸感,青年的指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蜷縮起來。
下一秒,巨大的力道被施加在腕骨上,斯頓夫雙手用力將麻繩扯得緊緊繃住,同時熟練地打了個死結。
青涿腕上並沒有多少肉,圓潤的腕骨微微突出,但在斯頓夫的一番動作下,麻繩竟然也勒到了肉里,將他的皮膚壓得有些許下陷。
「可以了,」斯頓夫這才滿意,掰著青年的肩膀控制他轉回身,金色的瞳孔內有些意味深長,「先帶過去吧,等我巡視完再說。」
足足愣了一秒,寧相宜才聽懂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她連忙應答道:「是,長官!」
然後才又伸手抵在青涿的肩背處,繼續「押送」著他往前走。
此行的目的其實就在前方不遠處——瑞秋所處的023號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