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了,大家讓一讓。」
站在最外側的江涌鳴和肖媛媛側身讓開,露出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少年身影。
裸在外側的臉頰和手臂無一不燒得通紅,比膚色更深一些的紅斑密密麻麻分布在表皮上,有的大如拇指,有的小如針眼。
往日一個清秀內斂的周小少爺,看上去就像是被滾燙的熱粥潑過一遍似的,完全看不出平時的影子。
青涿側坐在最靠近他的床邊,看見身著白褂的醫生匆匆趕來後眼睛一亮,連忙讓出位置。
爻惡明顯也是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就過來,衣物上的褶子也來不及撫平,望見周繁生的模樣後目光凝重,伸出右手兩指探到他的頸邊。
感受了一會兒手底下人的脈搏後,醫生直起身,迅速吩咐:「幫忙把患者移到手推床上,準備推往ICU,曲護士去庫房拿兩支降溫針過來。」
慌張的人群突然有了主心骨,自然是飛快就把醫生交待的辦好,軲轆轆推著可移動病床到了急診室,注視著那道白色的大門在眼前關閉。
深深吸了一口氣,青涿坐到了走廊邊硬邦邦的座椅上,指尖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碰了碰。
「爸爸別著急,相信醫生。」
小柿細聲細氣地安慰著。
她今天的頭髮仍然亂得像個鳥窩,胡亂紮起的雙馬尾一邊高一邊低,左右兩邊各有幾縷頭髮被歸到了另一方,還有無處可去的髮絲垂在肩頭。
想到昨晚臨睡前答應她要替她扎一個漂漂亮亮的髮型,青涿剛蹙起的眉頭鬆了松,把她牽到身旁坐下,伸手解開了黑色的皮筋。
今天早晨青涿是被肖媛媛的一通電話吵醒的。
電話里的肖媛媛說自己接到了周繁生的求救電話,還沒問仔細對方就沒有了聲音,情急之下只好打電話給隊友。
聯想到昨天周繁生的病狀,青涿立馬喊上了江涌鳴,帶著小柿駕車接了肖媛媛後趕到周繁生所在的小區。
幸好第一天來時肖媛媛就記住了他的具體地址,幾人合力破開了房門,衝到臥室里,一下子還沒找著周繁生的人,只有被嚇了一跳縮在桌子底下不敢吭聲的迎娣怯怯地望著他們。
正是著急之時,青涿突然想到周繁生可能是開啟了苞苞的屏蔽功能,幾個人又盲人摸象一般在房間裡摸了一陣,最後才在床底下摸到了他。
他當時就已神識不清,怎麼呼喊也喊不醒,懷裡卻緊緊抱著閉上雙眼的布藝娃娃。
無奈之下,青涿和江涌鳴合力把他抱到了車上——幸好他年少體格較小,如果換了身強體壯的鄭山山,估計中途少不了磕磕撞撞。
幼兒園沒通知休假,除了院長小柿以外其他小孩們還得上學,青涿便把江涌鳴派去送迎娣、歡寶他們,自己驅車趕往醫院。
這個時間點,料想醫生也還沒有上班,他便又拿出手機,第一次主動撥通了他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