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清又慢悠悠反問郭歡,「他是為國效力的勇將, 光定安將軍四個字就能令敵生畏,不怒自威。」
「我為什麼要對他感到畏懼?」
「你又為什麼要我提筆落字閻羅呢?」
掩住晏昭清面容的帷帽下, 她眼中滿是不解,扇尋敘握刀殺敵的理由是為了家國,為什麼百姓們談他訴說的卻是自己的膽怯。
「定安將軍他手中的刀刃, 並不會指向我們這等遵紀守法之輩, 不是嗎?」
忽而她望向眼前畫作,注意到畫景左下方還有幾處躲在荒草中的敗垣。
晏昭清笑著落了筆,鄭重地寫下:
銀刀猶月沾朱紅,拂垣野草影冬雪
素衣莫嘆肆恣狂, 倚得金甲平戎煙
哪怕與郭歡口中的聶畫師所作畫景意思相駁,晏昭清仍是不願放棄。
她放下毛筆對著人請求道,「還請您在聶畫師面前多言幾句,我是真舍不下這幅畫, 想買下它。」
末了加上一句, 「不論多少錢銀。」
李嬤嬤抓緊丟下幾兩碎銀, 引著人離開。
轉身便握著自家姑娘的手哈氣, 她頗感心疼,「姑娘你今日都練了好幾個時辰的字。」
「出了門來坊間又是寫上了,你瞧你這手比冬日的雪還沁人!」
手顫得不行還在寫,李嬤嬤氣不過, 「像方才那畫有什麼好的,姑娘你若是喜歡那等可怖的畫,等咱回府我就為你搜羅些偏門些青口獠牙的鬼神圖來!」
「不用了嬤嬤,我不過是隨意看看,」晏昭清連忙擺手,又是偷偷眨眼撇了嘴。
那畫,當真就那麼嚇人嗎?
晏昭清心嘆,好可惜,沒能買下它。
而就在她乘著軟轎走後不久,郭歡指著自己書畫攤上的那張宣紙,整個人激動到尖叫,「我的天爺啊!」
他剛才看的時候可沒仔細看,就看見了那榮將二字,如今將宣紙上的字全部看下來,簡直就是驚為天人。
「我郭歡觀字觀畫半載,從未見過如此有氣勢,如此飄逸的字,字形看似隨意灑脫,柔和優美,實則流暢剛硬,特別是那字末端的尾峰,線條勾勒的動向堪稱一絕!」
郭歡雙手舉著宣紙,伸長脖子找人,「方才是哪家小姐啊?」
他在這歡騰的尋人,坊間常來買賣字畫的精明富商們一下子湊了過來,「怎麼郭歡,今日你收來哪位了不得的畫家高作了?」
「讓我也瞧瞧,上次要不是你小子巧舌如簧,我是不願意花那三百兩銀子買何畫家的《秋草冷煙圖》。」
「誒,你也收了何畫家的畫作?」有人問。
「我收的何寬約何畫家的畫作,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