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突如其來的一個顛簸差點將晏昭清所乘坐的軟轎掀翻,她不得不張開手掌抵著實木,以求安穩。
她問完,轎外卻不曾有歲末的聲音傳過來,這很奇怪,因為尋常她怎麼都緊跟在自己身邊。
晏昭清心道不對,掩著身子貼著耳朵往兩側實木湊,外面安靜極了,連丫鬟們斷斷續續響起的腳步聲也忽的一併消失了。
「歲末?」她問。
沒有人回話。
晏昭清屏氣凝神,坐在轎子裡她有些害怕,但還是伸出手,顫顫巍巍向正前方的轎簾探去,她想瞧瞧外面怎麼了。
不等她紅潤指尖觸及轎簾,正逢涼風習習,亮光乍現,穿過濃墨夜色,灑在晏昭清慘白的臉上。
晏昭清驚詫抬頭,入眼,一道陰冷的視線,裡面直直掖著譬如蛇蠍般的狠意。
一如初見,俊榮厲眸,是他。
晏昭清慌慌顫顫的煩惱悄然消散,滿目驚詫,「尋……尋續哥哥!」
這一眼便叫晏昭清往日來強撐著的堅強,眼眶內瞬間蓄滿了淚,濃密眼睫被眼眶內湧出的淚水潤濕,淚珠似丟盔卸甲般嘩啦啦往下掉,輕顫間晏昭清精緻的面孔被映襯的委屈巴巴,幾乎是第一時間晏昭清便要起身,她想掀開轎簾衝過去將人抱住。
她想同他說,自己想他了。
可在晏昭清眼內猶如星月般明亮的男子在聽見她喊出口的第一句話時他深邃的眸瞬間沉了下去。
扇尋續面色晦暗,得見晏昭清的第一眼瞳孔微顫,他無端失魂,因她那張姣好的臉,因她那句柔聲細語的尋續哥哥……
他差點將她認成了昭清。
在晏昭清想飛撲進他懷裡時,扇尋續無情的將轎簾擲下,斷了眼前少女的荒唐舉措。
直至那道與日日夜夜中奢想相差無幾的身影被轎攆徹底遮掩,扇尋續才緩過來,他從懷中取出一軟刀,往自己手掌中心慢慢劃了一道,猩紅的血珠緩緩順著手掌往下淌,他似乎是在懲罰自己,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真實,不再是深夜夢魘。
「所有傷害昭清的人都該死。」他獨自訓誡著自己,「我不該分心,扇尋續你不能就此忘記。」
片刻後,扇尋續抬頭,眼底只剩下虛無的惆悵。
扇尋續厭惡自己方才的失神,他這次竟然險些認錯人。
這個事實讓他痛苦,自從昭清從他身邊無影無蹤的消失後,他身邊出現過無數個像她,似她的人,但他從不曾對那些人多施捨過自己的目光。
他有絕對的自信,自己能辯清楚昭清,可剛剛得見轎攆中的女子面容,扇尋敘卻忽而愣了。
他哪怕是再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太像了……
她和昭清相較,二人的容貌,嗓音,甚至是神態都幾乎是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