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上了島,只見那島嶼被鳥糞染成了白色。裸露的石壁上處處是巨大的鳥巢。
上岸那瞬間,他聽到了芽的聲音。
白爭爭大喜,頓時往山崖上跑。
外來者驚動了孵蛋的鳥類,他們群飛而起,嘶叫著驅趕。
燼看了眼白爭爭:「你去。」
食人鷹的巢穴很高,白爭爭躲著往上爬。
餘光見燼在下面吸引著這些巨鳥的視線,咬咬牙,變做小貓迅速攀岩而上。
巢穴里。
食人鷹被逼急了,它猛地往前撲。
芽高高舉起蛋,猛地衝著它砸去。那瞬間,芽抓著肉就往巢穴外跳。
看到一人一貓落下的那一剎那,白爭爭腦子陣陣發暈。
他想也沒想,半空中變成人身將兩個幼崽往懷裡一勾,抱緊了往山下滾動。
懸崖峭壁,不自救只有死。
白爭爭一手抱住他們,腳上與手上的利爪彈出,試圖再石壁中找到能勾住的地方。
滋滋剮蹭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芽見到白爭爭哇嗚一聲,意識到他們還在墜落又強忍住不哭,緊緊抱住白爭爭的脖子,順帶抓住生死不知的肉。
有了他幫忙,白爭爭雙手雙腳用勁兒,身上擦過數不清的石塊兒總算穩住。
還沒等他下去,眼前一暗。
憤怒的食人鷹直衝而下,白爭爭看著那爪子越來越近——
他將兩個幼崽往石壁縫隙里一塞,一把抓住那利爪。
「爭爭!」芽用身子擋著絨,撐在縫隙中,對著天空哭喊。
燼抬頭,見半空中的一人一鳥心裡重重一沉。
卻不想……
「我讓你抓我幼崽!」
「我讓你吃肉!」
「就你會飛!就你能耐!」
白爭爭氣紅了眼睛,哪裡顧得上什麼害怕。
他單手吊住食人鷹的爪子,用盡力氣往下扯。手臂被利爪抓住,他也勾得那鳥腿上的肉撕裂,他像是不知道痛,一下一下往鳥身上招呼。
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鬥方式看得下面的人膽戰心驚。
頓時,半空中鳥毛混著鮮血亂飛。
也不知白爭爭怎的,幾下翻到鳥背上,雙手死死掐住鳥脖子。
食人鷹想將他甩下來,左右亂飛,白爭爭的身子也隨之在空中晃悠。
他這樣不要命的動作,看得燼撿了貓崽又緊緊追在他倆後面。
「爭爭!進海里。」
白爭爭看著汪洋大海,死死壓住鳥脖子將它往那邊帶。
一人一鳥猛的扎入水中。
白爭爭剛嗆了一口水,就被人魚的大尾巴託了起來。
他咳了兩聲,手還逮住鳥脖子,眼裡是沒褪下的凶性。
既是獸人,茹毛飲血,打鬥便是骨子裡帶的天性。白爭爭即便瘦弱,但崽子受傷卻激發了他的血性。
他看著燼,心臟砰砰跳,腎上激素上升的快感殘留在體內,雙眼亮得驚人。
燼卻後怕地將他圈住,又將幼崽放在他懷裡。
「幼崽暈過去了,帶回去還是在這兒……」
白爭爭忙憤恨地甩了要死不活的鳥,隨後輕輕將肉抱住。
芽哭得稀里嘩啦,不忘接替白爭爭,爪子緊緊勾住那大鳥脖子。
「爭爭,肉流了好多血。」
白爭爭看了看天色,焦急道:「不行,快天黑了,上島吧。」頃刻,白爭爭做了決定。
燼抱著手腳微顫的芽,帶著白爭爭找洞穴。最後停在個能擋風的廢棄鳥巢里。
白爭爭手上被幼崽的血染紅。
他小心翼翼翻開幼崽的絨毛,找尋著傷口。直到發現骨頭沒事,傷口微深但沒傷到內臟,才一下子癱軟下去。
燼將芽放下,留意到他滿身的傷口,道:「我去找點草藥。」
芽又成了小貓,他擠在白爭爭身邊,起初安安靜靜,等白爭爭將他抱起來,他哇的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是嚇慘了。
白爭爭抱住他,抬手才發現有些抬不起來。
他看了會兒手臂上的爪痕,咬咬牙,換另一隻手狠狠搓了搓他背上的毛毛。
「做得很不錯。」
沒多久,燼拎著兩條魚,還有一把草藥回來。白爭爭將草藥碾碎,糊在幼崽的肚皮上。
餘下一點,卻被燼拿過來,一一敷在了白爭爭的身上。
從山崖上滾下來並非沒事,白爭爭身上全是石頭划過的傷痕。最嚴重的在左手手臂上,那食人鷹的利爪勾得他皮肉翻卷,傷口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