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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族部落的中心。
族長的房子裡,一層層細膩的沙子鋪在地面。
一個磨盤一般的巨龜趴在沙子上,老態龍鍾,看著眼前進來的龜鳴。
「族長。」
龜族長:「他們是什麼獸人?」
龜鳴知道族長叫他們是了解獸人的情況,一股腦地說道:「是海那邊過來的林貓獸人,要去人魚王國找他們族長的伴侶。」
「也被抓了?」
「不是。他的伴侶是人魚。」
龜族長緩緩抬頭。
「什麼話你都聽,別被騙了。」
「沒有被騙。他們是追介紹的,留在部落里的食人鷹也是人魚幫他們抓的。那人魚聽說叫近。」
「近……」
燼。
龜族長想了想,讓龜鳴離開。
人魚里叫燼的只有一個,林貓獸人怕不是為了唬人,只知道人魚族王的名字就拿出來說……
龜族長覺得沒幾分可信。
但林貓這麼弱小的獸人也敢往這邊跑,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聽說有些部落最喜歡這種帶毛的,又只有巴掌大點兒的獸人。
但願他們幸運點兒,不被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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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外面忽然下起來一陣急雨。
雨點打在葉片、草屋上,凌亂得更惹人煩躁。
即便下雨,溫度也依舊沒下去,反倒更加的濕熱。
幼崽們呼吸著難受,腦袋探出來,又被蚊蟲煩擾,最後蛄蛹著往成年獸人的身邊鑽。
成年獸人們睡得迷迷糊糊。
快黎明時,一聲哭喊從不遠處傳來。
幾乎同時,白爭爭、清、年還有風幾個都睜開了眼睛。
他們躺著,悄無聲息地捂住幼崽耳朵,細細分別著那哭聲。
細弱中夾雜著哀求,也只是一會兒,就消失了。
就在獸人們放下心時,又是一聲接著一聲。
大半夜的,這哀戚悽厲的聲音誰聽了都得瘮得慌。
清心跳得快,有些害怕地看向白爭爭。
白爭爭道:「不在龜部落,是隔壁。」
年悄悄起身,往門口去。
白爭爭低聲道:「不許開門,回來。」
年走到門邊。
「我隔著門縫看看。」
白爭爭道:「回來。」
年聽白爭爭沉下語氣,也不看了,快速回到幼崽堆里。
白爭爭面色嚴肅道:「這裡不是我們那邊,任何一個獸人都不要輕易信任。繼續睡,明早起來還要趕路。」
年點點頭,不再說話。
獸人們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聽到龜部落里傳來動靜。
一睜眼,外面已經蒙蒙亮了。
又過了會兒,外面活動的獸人也好像多了起來。
白爭爭一晚上不敢放下心,睡得迷迷糊糊,這會兒天亮了也趕緊爬起來。
先就著昨晚剩下的食物煮了些,招呼幼崽們吃了,便清點行李,準備走了。
龜鳴聽到動靜,笑著跑來。
他在門口探頭,嚇得剛開門的年一巴掌衝著他扇去。龜鳴哪裡躲得及,被年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
屋裡屋外的獸人齊齊愣住,空氣都靜了幾分。
年先發制人道:「你突然湊過臉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壞獸人。」
龜鳴搓臉,「你才壞獸人!」
他沒跟年計較,掃了屋裡一圈,看獸人們都在收拾獸皮袋,問:「你們要走了?食人鷹呢?」
年道:「食人鷹不在這兒嘛。」
「你們還沒教我騎呢。」龜鳴道。
年摸了摸四黑五黑的翅膀。
這買賣他們答應了,就得做。他道:「你來摸摸,讓它們習慣習慣。」
龜鳴揚眉,頓時笑容燦爛了起來。
龜鳴手追著食人鷹遠去的翅膀,看它們嫌棄退開,偏要一爪子招呼上去。
食人鷹怒而啄他,龜鳴速度慢,眼見要挨一下,年一把抓住食人鷹的脖子。
年怒道:「你不能用強的,受傷了可別怪我!」
龜鳴不好意思笑了笑。
「那不是心急嘛。」
白爭爭看著年在那兒指導他騎食人鷹,問:「昨晚那哭聲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