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躺在床上養傷。
不知道是王遠手法高明,還是大內的金瘡藥有奇效。竹心一天就不疼了,如今完全可以下床,只是她自己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那十二名被「運」出宮的宮女,她們的慘狀闔宮上下大肆宣揚,特別強調了用非法手段出宮的下場。宮女們聽得心有餘悸,沒有戶籍的女子,下場原來這樣恐怖,還不如熬到二十五歲再出宮。
小寒也被嚇到了。
「怎麼會有人想用這種法子出宮呢?
戶籍對咱們來說多重要。咱們這些做婢女的,也有許多出門的機會,又沒被人捆住手腳,按道理更容易跑掉。可滿京城誰家出過逃奴?」
竹心卻道,「其一是因在國公府做奴才,比尋常人家過得還好,沒人想逃。其二就是倖存者偏差。」
「倖存者偏差?」小寒從來沒聽過。
「有人掉下懸崖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出去宣揚他功法的由來。可跳下懸崖摔死的那些人卻沒機會開口告訴別人懸崖的危險。大家都覺得自己會是幸運的那一個。日子過得再艱難些,有些人就會選擇鋌而走險了。
還有就是你怎麼知道各家沒有逃奴呢。主家抓到了逃奴處置了,對外宣稱那人去江南看水田去了。誰又能知曉呢?」
小寒愣了半晌。
「原來還會這樣,看來奴婢能到國公府也是走了大運了。」
「可不是。就因為外面的世界更驚險,有些人明明很得體面,卻還是願意為奴。就像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那幾個身前體面的管事和嬤嬤。他們哪個在外面沒個宅子,哪個不是過著使奴喚婢的生活。可除非家裡面有能讀書的哥兒,不然奴不奴的又有什麼關係?
我之前要脫奴籍的前提是能依附著國公府生活的,不然打死我都不會脫籍的。」
小寒聽著後,眼睛裡帶著笑意。
「姐姐說這些小寒都不懂。但小寒知道姐姐做什麼都是為我好的。姐姐說脫籍好,就脫籍好。姐姐說留在國公府好,就留在國公府好。」
竹心聽完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小滿要是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小寒知道竹心想到的是之前脫籍時小滿的猶豫。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倆的關係就淡了些。
小寒寬慰道,「小滿那時還是個孩子,她還有親人,總也得聽長輩的意見,不像我無親無故。但小滿絕對跟我一樣,也是相信姐姐的。」
竹心卻擺了擺手,轉移了話題。
「咱們別提她了,外面如今什麼情形?」
「金泉說禁軍那邊又查出幾個跟宮女私相授受的了,那幾個侍衛直接受了宮刑做了太監。但牽扯出的宮女倒是沒受到責罰。」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竹心在心中暗自稱讚。
「這是誰想出的主意?」
「是王遠公公想出來的。之前因為那些出宮宮女的慘狀,有好幾個宮女聽了之後都嚇病了。王遠公公說,這次處罰不易太過嚴苛。
而那些侍衛收了荷包帕子,他們既然敢收,敢帶在身上,就該承擔後果。」
能做侍衛的家裡都有點背景。以前出了這種事都是宮女必死無疑。而侍衛要麼受罰,要麼全身而退。沒想到這次是傷害大,侮辱強的結局。
竹心輕嘆道,「皇上現在竟然這麼厭棄禁軍了。」
「聽金泉公公說,本來皇上還在猶豫。王遠公公說,侍衛引誘宮女若不嚴懲,若他朝吃了熊心豹子膽引誘妃嬪可如何是好。皇上才下定的決心。」
論誅心王遠比她更勝一籌。
「還有別的嗎?大皇子最近來朝陽殿了沒?」
小寒道,「大殿下最近沒來。最近倒是有樁事,德妃的狗松球丟了。昨天滿宮上下的找好大的陣仗。就是如今也沒找到。」
竹心聽罷搖了搖頭,這後宮之中連人都能丟,丟狗又算什麼?
「北邊戰事如何了?」
「聽說前線又傳來大捷小侯爺奪下遼國三座城了。」
竹心點頭,不知在想什麼。
「如今還剩七天姐姐就要成親了。姐姐真的打算就這麼認了嗎?」
「如今我跟王忠達成了共識,在十一司也能說上話,嫁太監除了名聲不太好,其他的還是我賺了。」
小寒低著頭,「姐姐是有大本事的,姐姐覺得好就好。」
御書房
屋裡只有皇上和馬順兩個人。
「刺客查到了嗎?」
「回皇上,刺客全無蹤跡,必然是大內的人。」
皇上挑了挑眉,顯然對結果不是很滿意。
「那就是沒查到了。」
「但卑職查到了這個。」
馬順從袖子裡拿出了幾張紙雙手呈給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裡面的內容,「情況屬實?」
「人證物證俱在。」
老鄭想殺竹心,他能理解。但是…王忠已經是掌印了,為何要殺廣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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