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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有人不請自來,破壞愜意悠閒的氛圍。

「桂小娘子,老爺給您的信。」駝衣侍從神出鬼沒,微微躬身,雙手將信件舉起。

那信是素紙製成的信封,用紅火漆封印。

與桂枝兒臨行前留在滷味店中的幾乎一樣。

只是字跡要好看百倍。

「哎,我都說了自有住處,不勞煩劉大人。」桂枝兒煩悶地呼了口氣,眉頭緊蹙。

她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或許是在萊城操刀的上元節晚宴暴露了行蹤,暗衛一路糾纏不休。

幾次三番邀請她,入住沿途城鎮的春和景明客棧。

「誰知你們開的是不是黑店?」桂枝兒耍起了無賴。

說著,桂枝兒乾脆撕開了信件封口,她倒要看看這位知府大人想說什麼。

首先跳出來的是一幅人物小像。

雪山連綿。

身著朱紅色交領棉袍的女子,手持木杖,腳踏木板。

飛馳滑下山坡時激起一陣冰雪碎片。

刻畫面部輪廓時,鐵線描邊,剛勁有力。

色彩渲染不重,大片留白,仿佛把北境呼嘯的寒風也一併帶出來了。

英姿勃發的女俠形象躍然紙上。

「說過要畫幅畫給我當謝禮,竟還真兌現了。」桂枝兒仔細觀摩一番,愈發欣喜。

心情一好,再看信件就不那麼牴觸了。

更何況劉善淵的字,與桂枝兒用炭筆瞎劃拉一比,高下立判。

他的筆跡如人一般瘦勁,但不失筋骨。

運轉提頓的痕跡,如同斷金割玉,非常乾淨明麗。

「問小娘子好。

久未聞訊,遙寄尺素。願君展讀之際,如吾在側。」

沒有詰問,沒有斥責,桂枝兒仿佛看到劉善淵落筆時神閒氣定模樣。

接下來,劉善淵如同嘮家常般,簡單講述了鎮北近日的稅費改革,以及水泥鋪路的計劃。

順便徵求桂枝兒的意見。

「春水既融,盼君歸。」

結尾處,筆墨偏重,隱約透著一絲意猶未盡的柔情。

「知府大人可是生氣了?」柳千金忍不住偷偷問道。

畢竟她們拉大旗作虎皮,打著劉善淵的名義,才從邀月樓贖了身。

若知府一怒之下,勒令她們滾回去,就難辦了。

「那倒沒有,大人採取的是懷柔政策。」桂枝兒笑嘻嘻地合上了信。

大約是想先通過和平手段把人誆騙回去,再關進小黑屋嚴加拷打。

桂枝兒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對手。

信,還是要回的。

桂枝兒背著眾人,從空間裡拿出炭筆,再借了街角代寫書信攤位的木桌,咬牙沉思。

「要想富,先修路,這本身沒問題。

但鎮北乃邊境,若是達奴人鐵騎來犯,豈不方便他們長驅直入?」

桂枝兒懶得廢話,開門見山表達想法。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混凝土技術研究出眉目,她相信劉善淵是聰明人。

跟聰明人打交道,一點就透。

於是她將修築人防工事、挖地道備戰等舉措,一股腦地拋了出來。

雖有拾人牙慧之嫌,但在大梁,仍是頭一份。

「好為人師是病,得治啊。」桂枝兒不由感慨,自己當夫子當出了職業病。

至於土地和人頭稅,她沒什麼新想法。

囿於時代局限,能有以民為本的心思,就很不容易了。

難的是政策執行與落實。

在這方面,相信在官場浸潤許久的老油條,比她更內行。

最後,桂枝兒咬住手中筆桿,苦喪著臉。

「是否要拍幾句知府大人的馬屁,或者說幾句體己話?」她神色扭捏。

通篇冷冰冰的教誨,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最終,桂枝兒還是象徵性地補了一句。

「早春乍暖還寒,大人注意保暖。」

寫完她就後悔了。

擱筆一拍腦門兒,只覺自己愚不可及。

「先批駁,再指點,最後關心兩句。」她搖搖頭,「倒像是老子給兒子的家書。」

復又提筆劃掉這一句,避免畫蛇添足。

桂枝兒封好了信,這才喊駝衣侍從過來。

「我多嘴問一句,沿途還能幫忙給別人帶信嗎?」

「小娘子儘管吩咐。」駝衣侍從恭敬行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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