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齊心協力地環成一個圈,將謝泠燃包圍在其中,如此,原先被攻訐的另一方人馬有了短暫的喘息機會,也紛紛注意到了這個遺世獨立的白衣少年。
黑衣人的腳步踩碎地面枯葉,圈子在不斷縮小。暗哨就是個信號,需要一齊來對付的人恐怕都不簡單,他們目露警惕之色。
林中,一黑一白,仿佛截然對立,從顏色到氣場全都相斥。
謝泠燃仍未有拔劍意欲,但和這些窮凶極惡的賣命之徒,也無道理可講。
就算明白坦言自己是路過又如何,他們的劍並不會因此而停。
四周有古蒼老樹合抱,枝葉開散如巨傘。
謝泠燃餘光掃過,心下已有打算,袖袍底下的手微動,正待運起靈力,卻聽見有少女的聲音傳入耳中——
「燃哥哥,你現在到哪裡了呀?」
「小九錯了,昨晚不該色迷心竅親你的。」
「要不等下次你回洛京,我讓你親回來?」
一連三句,沒有停頓,但足夠讓謝泠燃失神片刻。
而這片刻恰恰讓黑衣人有機可乘,看準時機一齊圍攻而上。
饒是如此局面,謝泠燃也有足夠餘力和把握全身而退,收拾好的神色再也難見剛才的無措與茫然,端得一派從容。
「咻——」
謝泠燃身手未現,已有數十支羽箭凌空射出,一一擊中黑衣人手中的劍,堪堪破了圍困的死局。
長劍乒然落地,有人踏馬而來,在劍光中映出一道身影,意氣風發。
剽馬之上,來者身穿圓領紫袍,在暗處融成墨黑顏色。
那同樣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年,馬尾高束,左耳掛繁複玉墜,五官立體而深邃,手持箭弓,未攬馬韁,全憑本能驅馬前行。
他唇角噙一抹笑,路過時俯視謝泠燃道:「不用謝。」
謝泠燃面上未有多餘表情,視線與他交錯而過,不置一詞。
看清馬上少年,黑衣人迅速拾劍,轉而改攻向他。
畢竟其人,和見過的畫像一致,正是他們此番行動目標。
少年也不遑多讓,從箭筒中抽箭,搭弓張弦,弓開如滿月,箭去無影,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兩方人馬以其為中心,又一場混戰展開。
弓箭適合遠攻,而長劍卻可守攻兩用。
若沒了距離優勢,少年終難以寡敵眾,何況待箭筒中沒了劍,落於下風只是遲早之事。
但這與謝泠燃無關,哪知對方卻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遙遙呼喊:「喂,禮尚往來,我剛好歹幫了你,你怎得還好意思袖手旁觀?」
不過言語而已,激不了謝泠燃半點,他還是一臉淡漠地立於紛擾以外,且像隨時都要離開的樣子。
少年哼笑,緩緩攤開掌心,指尖掛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