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同阮棠來洛京是謝泠燃計劃之中的事,只是情形不該如此刻猝不及防。
既想同阮棠成婚,就不可能越過阮平帝。
謝泠燃來過泰安殿的次數不算少,不用宮人指引便輕車熟路。
阮平帝原先臥在榻上,聽見動靜,披衣坐起。
「泠燃君,你來了。」
謝泠燃頷首:「陛下。」
幕簾撩開,是一張蒼白的臉,看著猶有病容。
然而阮平帝下榻的動作卻沒有病滯的拖沓。
傳聞中阮平底的病重到底有幾分是真,謝泠燃心中已有數。
「朕原是讓你帶小九去處理江南疫病,你倒好,把她都給帶進你靈游閣了。要不是宮中出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帶她回來?」阮平帝說話時的語調緩慢,沒什麼氣力,短暫停頓過後忽變得銳利,「還是說,你想將洛京九公主藏一輩子?!」
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大,帝王威嚴當前,謝泠燃連眸子都不曾垂低。
他以淡淡四字擋回去,「陛下言重。」
可阮平帝氣勢不減,「泠燃君,我曾經同你說過的那番話,你是否忘了?」
謝泠燃當然記得那番關於他和阮棠註定不會有結果的話。
「陛下,我不會將小九帶回靈游閣,她還是洛京九公主。」
「但,我也同樣會與她成婚。」
前後兩句話沒有停頓,不假思索地承接。
阮平帝想到唯一的可能,眯起眼問:「你願意留在洛京?」
謝泠燃淡然接受審視,啟唇答話:「等天下太平,我願意同她回家。」
阮平帝陷入沉思,何時才能算得天下太平?
且不論其他,光一個洛京,便有避不開的皇位之爭。
他裝病,阮筠與阮頤相爭,那把火就能遲些燒到他身上。
在這個位置上太久,總習慣以最壞的可能來考量所有事,先計算別人,無論是誰。
謝泠燃聽見一聲很長很低的嘆息。
像是半生越盡的千帆都融進這聲悵惘的嘆息里。
可以他的立場,並無法共情阮平帝。
作為父親,他對阮棠,或許最初是真心實意,但把她當作棋子也是事實。
想到這,謝泠燃的心又是一陣沒由來的刺痛。
那是種很不對勁的情緒,悵然若失,先前從未有過。
窗外晴日刺目,阮平帝抬頭望去。
而後他瞬間表情凝住,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畫面。
帝王威嚴盡失,聲音斷斷續續:「這!這……」
謝泠燃忍著心痛之感,蹙眉順向阮平底目光。
霎時間,他神色也不復平靜,喉結輕滾,指節微微發顫,眸色深不可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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