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喜歡哪張照片的話,將底片曝光就行了。」
祝霜降沒想到,現在拍個照出成片都有那麼多的步驟,「還挺麻煩的。」
操作員笑了:「這就麻煩了?小朋友,你是沒看到拍電影剪片子的過程,那才是真的麻煩呢。」
說著他還選了兩個孩子不要的那一段,讓他們親自動手沖洗,因為這一段廢片多,洗壞了也沒關係。
最後洗出來的照片列印了好幾份,上鏡的都得到了成片,鏡頭中心人員,連底片都一起給他們了。
洛海市在全國是經濟發達的城市,可在1996年,哪怕在這裡,拍照也沒有成為一件極為尋常的事,大家收到照片都非常驚喜。
跑一千五百米的周怡欣手足無措的接過信封,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的嗎?我也有嗎?」
周怡欣是祝霜降的舍友,平時非常沉默寡言的一個人,也從來不跟同學起衝突,哪怕在走廊上跟人撞上,明明那扇門可以讓兩個人通過,她都要後退兩步,走到旁邊等另一個人先過去。
瑟縮的性格加上倒數的成績,要不是這次運動會,班上的同學雖然不會動手欺負她,但也是嘲笑無視居多的。
「嗯,給你的。」說完柏衡的眼睛看向祝霜降,像是在問為什麼要我給其他人送,而不是你給。祝霜降無視了他的目光,只是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柏衡繼續給其他同學送照片,而祝霜降看向周怡欣。
周怡欣拿著照片眼睛都紅了,她看著上面咬牙向前跑的自己,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在以前,我媽媽也是經常給我拍照的,可是後來她就不管我了,也再沒給我拍過照。」
祝霜降忍不住問,「你還好嗎?」
不止是同班,還是同宿舍,而祝霜降見過了其他所有舍友的媽媽,就是沒見過周怡欣的,要知道黃婷婷還來送過東西呢。
教室里活的像幽靈,宿舍里存在感高一點,可不會的東西都是看其他人,然後跟著做的,並沒有女性長輩教導的樣子。
周怡欣擦乾了眼淚,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我很好,我媽媽也很好。」
祝霜降看著她應激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柏衡送完了班上的照片,回到椅子上坐下,看著剩下的信封發愁,這些拍的是其他班上的老師和同學,最後托班主任轉交了。
也行吧,知道托人轉交,怎麼不算一種社交進步呢?
然後柏衡突然發現,自己在班上的人緣開始變好了。交流多了,大家也理解了他不愛說話,不是因為數學成績太好,不屑於理人,而是不知道說什麼。只寫一個答案也不是羞辱人,是因為他真的一眼就看出了答案是什麼,不覺得步驟是必須的。
同學們沉默:……只要不聊數學,大家還是有成為好朋友的機會的。
看完了全過程的祝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