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地點在距離學校有些距離的西餐廳,邊邇不是頭一次來西餐廳用飯,環境不算生疏,但毫無緣由的,握著刀叉的手發麻,呼吸都是不穩的頻率。
侍者端上來的牛排已經被人切割成大小合適的不規則方塊,邊邇拿著銀質刀叉,低著頭,往嘴裡緩慢的塞著食物。
「喝點酒嗎?可能會更輕鬆一點。」連寂川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不是特別豪華氣派的西餐廳,是特別有氛圍感和情調的西餐廳,餐桌不算大,靠窗的位置上,邊邇和連寂川只有一臂的距離,餐廳里還有一些用餐的顧客,基本都是成雙結對,餐廳頂部垂落下來的光都是曖昧的琥珀色。
像是在黏稠的蜂蜜里浸泡過,圈在對視兩人的身上,牽連出一條條濃稠又粘連的細線。
緊繃的聲音從乾燥的嗓子裡發出來,邊邇目光輕輕的挪開,說可以。
連寂川叫來侍者,要來了一瓶白色葡萄酒。
白葡萄酒的酒精度數不高,翡翠色的漂亮液體在玻璃被裡輕輕晃動,邊邇端起酒杯,喝了兩杯酒,血液里不正常的溫度終於有了下降的趨勢。
用完晚餐,兩個人打車回學校,兩人坐在計程車的後排座里,並肩,邊邇距離左側車門很近,連寂川卻距離他很近,坐在後車廂里靠中間的位置,邊邇嗅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洗衣液的香氣,柑橘和檸檬的味道,還有一點白葡萄酒清冽的味道。
連寂川告訴司機目的地,不是淮大,而是風鴛小區的具體地址。
也很正常,風鴛小區距離淮大不算遠,十分鐘的路程,他可以和連寂川下車,步行回到學校,邊邇用遲鈍的大腦混沌的思考。
邊邇放在膝上手忽然被人拿了起來,連寂川垂著頭,很隨意的把玩著他的掌心和指腹,男人手指的溫度今夜要比他低一點,邊邇察覺到他緩慢的摸過自己的指尖,又分開他的手指,和他五指相扣,然後又抽出來,大力的插入他的指縫,甚至隱約有些粗暴。
也沒什麼大不了,男生和男生之間都能接吻,他們只是玩玩手,是很普通的肢體接觸。
邊邇雖然這樣想著,喉結滾動的聲音卻有些響亮。
計程車在風鴛小區門口停下,或許是因為邊邇這側才是人行道,連寂川沒開他那側的車門,他也沒有讓邊邇開他身側的車門,他手臂從邊邇身前橫過,像是把邊邇桎梏在了自己身下,自己貼著邊邇胸膛前探過身體,打開了邊邇那側的車門,碰了碰邊邇的嘴唇,講話道:「下車,邊邇。」
邊邇下了車。
計程車從兩人的身旁駛離,邊邇甩了甩不理智的腦袋,仰起頭說:「我,我……回學校了。」
「上樓去坐坐吧,我給你倒杯水。」連寂川看著邊邇說。
「我……」邊邇猶疑。
連寂川說:「時間還早。」
「那好吧。」邊邇聲音輕輕的。
他跟著連寂川走進小區,沒有電梯的小區人口密度低,從門口到單元樓門口,兩個人沒有碰到一個人。
走進單元門樓里,樓梯間的聲控燈亮了起來,邊邇跟著連寂川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上了四樓。
鋁合金防盜門打開,連寂川側身,示意邊邇先進去,邊邇心跳混亂,走進了玄關,連寂川緊隨其後,他剛走進來,邊邇還沒來得及換鞋,就聽到咔噠一聲門響,是防盜門落鎖的聲音。
邊邇彎腰換拖鞋,連寂川的手肘無意識碰到了他的腰,邊邇莫名的心慌意亂,他有些後悔跟著連寂川進了他家。
他心跳的聲音如雷貫耳,邊邇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喉結,抬起頭,「我……」
聲音被連寂川打斷了,他目光在他的唇上,措辭看起來是很禮貌的,「邊邇,可以親一下嗎?」
瞳孔不自覺的擴張,呼吸變得急促,世界天旋地轉,一切都被模糊掉,只有近在咫尺的連寂川是無比清晰的存在。
「不可以嗎?」連寂川問道,語氣冷了幾分。
「不是。」邊邇肩膀繃緊,下意識大聲否認。
意識到自己急不可待的說了什麼後,熱氣瞬間從邊邇的皮膚冒了出來,露在外面耳朵脖頸眼瞼鼻頭全都像抹了一層厚重的腮紅。
「我……」邊邇想要說些什麼中止令他臉紅心跳的氣氛,下一秒,一隻寬大幹燥的手掌貼在了邊邇後背,連寂川用手掌按著他,接著,他低頭,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