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邇蹙了蹙眉:「沒到你說的這種地步吧。」如果是缺點,應該會令人不舒服的,連寂川的確很強勢,尤其是在床上,很喜歡說一不二,就算有時候可以商量,那也只是他想商量的時候,但邊邇從來沒覺得不舒服,他冷漠但對關係好的人並不無情,控制欲是有點強,昨天換掉了他早上給他選的衣服都會不爽,但也很好哄,脾氣倔邊邇更是從來沒有發現過。
連芝蘭嘗了一口多糖多奶的黑咖啡,覺得開在淮大附近的這家連鎖店,比以前別的地方的連鎖店煮出來的咖啡都更濃郁,她笑吟吟道,「所以你和他談戀愛的這幾個月,都覺得他挺好的?」
「是挺好的。」邊邇語氣肯定。
連芝蘭唇角徹底放鬆地揚了起來,邊邇和她聊了快一個半小時才結束,他有很多事想知道,比如連寂川是怎麼被找到的,後來那些人販子有被懲罰了嗎?他比正常的孩子晚讀了幾年書,但他為什麼讀大學的年齡是正常的年齡。
連芝蘭耐心地回答了。
「價值觀是需要灌輸的,六七歲的小朋友沒被灌輸過偷竊是違法犯罪的思想,也不覺得他所作所為有問題,但他們終究還是要在社會中生活,是小川,小川八歲那年報了警。」
「滁州那個小縣城當時挺不好說的,小川坐車去省會報了警,買賣人口,指使逼迫他們進行違法犯罪行為的虎哥也被逮捕入獄,得知小川是被拐外的孩子,警察把他的基因錄入基因庫里,找到了我的伯父伯母。」
一個半小時後,邊邇目送連芝蘭上了計程車,他回到了鳳鴛小區。
密碼輸入,防盜門傳來咔噠鎖被打開的聲音時,邊邇揣衣兜里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他推開防盜門的時候,摸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驀然顯示出連寂川的名字,防盜門推開了大半,連寂川站在客廳里,看見邊邇回來了,掛斷了電話。
「去哪裡了?剛剛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我。」
邊邇踏進玄關,換了拖鞋,再抬起頭看著連寂川說:「今晚芝蘭姐約我見面了。」
「嗯?」
邊邇說:「她說了些你以前的事,……你……八歲之前的的事。」
連寂川自然地伸出手臂,關上防盜門,聽見邊邇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垂眸說道:「我都快忘記了。」
邊邇嘴唇張合,他想說點什麼,但不是很靈敏的人,尤其是在面對連寂川的時候,他思索了好一會兒,鄭重的承諾道:「連寂川,以後我會對你更好的。」
兩個人洗完澡後,換了睡衣,比平日時間更早一點上了床,也沒有做,只是面對面地躺在床上,連寂川的手指落在邊邇的額頭,沿著側臉緩慢地撫摸他的鼻樑,耳垂,下顎,又撥弄他的嘴唇。
室內一片靜謐,柔和的壁燈下,連寂川嗓音低沉地說:「第一戶的那對夫妻對我還不錯,視若己出,他們很想要一個孩子,當然,買賣人口這種方式不可取,不過我四五歲那段時間,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委屈。」
「至於虎哥那裡,他會不准吃飯和體罰來懲罰我們。」
邊邇心跳一快,連寂川的手指沿著他的唇縫滑進去,不需要用力,邊邇習慣性的張開唇,連寂川的指腹刮過邊邇的濕潤的口腔,不疾不徐地玩弄他的唇舌,又漫不經心地道:「但他指望我們去偷竊,去乞討,去賺錢,所以他也會控制懲罰的程度,總體而言,不准吃飯的時候比較多,對身體的傷害小,好操作。」
邊邇根本忘記了還留在自己口腔里的那根手指,呼吸一緊,下意識靠向了連寂川。
連寂川接著又說:「但我如果偷到了錢,討到了錢,我會藏一部分,買一些食物藏在隱蔽的地方,也就沒餓過肚子了。」
邊邇含著連寂川的手指,說的話有點含糊不清。
連寂川聽懂了,他笑了一下,解釋,「王桑他們是會搶我的東西,但打了幾架後,再也不敢動我的東西了。」
邊邇的眼神有點心疼,連寂川把手指抽出來,拿了張紙巾擦乾上面的口涎,垂眸看著他:「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我忘的差不多了。」
邊邇身體又靠近了連寂川一點,幾乎整個身體都和他貼在一起了,他唇微動,想說一些話,可是轉念一想,連寂川說他已經忘記了,這種不美好的記憶他何必一直提及,加深連寂川的回憶。
當然,邊邇會記得,記得現在這個十九歲的連寂川,也要記住七八歲那個遭受了不美好對待的連寂川,也不是故意要記,每一寸光陰里的都是連寂川,和他有關的內容邊邇都想珍藏。
「連寂川。」
「嗯?」
「睡覺吧。」
「就這樣睡嗎?」連寂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