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出頭的護花使者想解救方靜姝,但林縵氣焰磅礴,又屬於老師庇佑的重點學生,讓護花使者出拳之前也得考量考量。
「還有你,周賀南!給我出來!」她回過頭,看向仍舊坐在地上的少年。
周賀南應該在周老師那裡耗了過多心力,連頭髮都沒有梳整齊,幾縷頭毛硬挺挺地翹著,頹廢至極。
林縵為這對情侶的愛恨感到頭疼。
就近有一間音樂教室,採光好,空間大,適合打開天窗說亮話。
林縵鎖上門,最先開口。她將周老師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著重渲染病情嚴重、時間緊迫,然後表達了自己對周老師的感恩之心,全程省略自己的心理掙扎。
林縵以為自己講得很明白很客觀很得體,然而回頭,少男少女仍在他們的世界裡編織憂愁。
方靜姝只顧著哭,像地球已經開裂、末日就要來臨那般絕望。
林縵嘆氣,她怕方靜姝連千分之一都沒有聽進去。她又往周賀南的匡威鞋上踢了一腳,催促道:「你也解釋解釋呀。我們兩個明明什麼事都沒有!」
「手都牽了,婚都訂了,怎麼可以說沒有。」方靜姝突然出聲,她盯著周賀南的鞋子,盯著被林縵踢過的地方。
細枝末節都被放大成無限親密。
怨婦的味道代替陽光充滿音樂教室。
「林縵,你敢不敢說真話,你到底喜不喜歡周賀南!」方靜姝又出聲,她也有強硬的時刻,也會像勇士誓死守衛城牆。
不能喜歡,約等於不喜歡。
林縵摘下了眼鏡,視線落在那扇應該溫暖的落地窗上,有光在飛,只是飛不到他們身上。她面不改色地開始撒謊:「方靜姝你聽著,我林縵對天發誓,我不喜歡周賀南。我這輩子絕對絕對不會和周賀南在一起!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絕對沒有好下場!」
六十個字不到,林縵心虛至極,居然連用三個絕對。
「我也可以發誓。」有氣無力的聲音,像是從地板縫隙里升起:「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林縵,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我周賀南也沒有好下場。」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腦海嗡嗡的,他媽媽連日來的嘮叨正在重複播放:「等你到了22歲必須和林縵結婚。什麼不喜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縵縵喜歡你,死心塌地跟著你!」
為什麼他愛的人們要去走兩條完全背離的路呢。
而他,無論選擇哪一條,都成了死路。
一室靜默,每個人都陷在自己的苦痛里。
林縵是最成熟的那個,她第一個醒來,抿了抿嘴後,揮刀斬下亂麻:「該解釋的我都解釋了。以後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然後轉身,遠離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人生情節。
那個暑假在流言蜚語度過,林縵是躲避不及的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