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幾家剛剛痛失親人的,哭得悲慟。
林縵走到最後一段路的時候,或許是近鄉情怯,竟然在原地停了一會兒。
她違背了誓言,放棄了周賀南,她要怎麼和周老師說。
「周老師,原諒我。」她一邊說一邊奉上紫色蓮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語文課上周老師教大家《愛蓮說》的場景猶在眼前,但現實是千變萬化,生離死別全都發生了一遍。
周賀南和徐婉儀應該還沒來過,高闊豪華的墓穴沾了雨水和泥巴,林縵用了半包餐巾紙才擦乾淨。
她點上兩個紅燭,將糕點一一從袋子裡拿出,最後打開保溫杯,裡頭的餛飩就像剛出爐一般冒著熱氣。林縵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人是否會真的回來,周老師是否真的可以嘗到她的孝心,但她覺得此刻異常安定,安定到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最近的際遇。
「周老師,其實你也早就知道周賀南有孩子的事情吧。」她跪在墓前,不嫌勞累,可能是時間流逝的緣故,她問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過於咆哮和控訴。
若是回到剛知道周賀南出軌的時候,她想她可能真的會失控說出再也不來祭拜周老師的話。
墓碑上的字沒有改過,在周賀南的名字旁邊依然是「兒媳林縵」。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那一行字:「周老師,是我們無緣,我真的沒有福氣繼續做你的兒媳。」如今的周賀南對她而言就是蛇蠍,哪怕還有從前沒有消亡的愛意,她都會因為條件反射想要逃避他。
林縵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譬如「好可惜啊。您過世的時候,其實也有孫子了,卻因為方純的心機,沒有機會和他見面又或者「也許有機會,我想投胎做一次您真正的女兒。」。那些發自內心又沒有意義的東西,或許真的只能
直到紅燭熔完,林縵才起身,不過因為跪得太久,踉蹌了一下。
「縵縵!」
「周賀南?」林縵看過去,他身旁站著許久不見的徐婉儀,還有方純和兩個孩子。
「周老師,你是生氣了故意給我添堵嗎?」林縵很小聲地說道。
另一邊,周賀南激動不已,他將小兒子交到方純手上,幾步並在一起,奔到了林縵的面前。「縵縵,你別誤會。」
林縵搖了搖頭:「和我無關。」她看了眼徐婉儀手上的袋子,又說道,「我很快就把東西收掉,你們等一下。」
她彎著腰將所有糕點放回袋子裡,林縵不知道別人如何看待這個場景,她卻覺得辛酸。在這個家裡,她永遠是被迫離場的那一個。
「這束花可以放在這裡嗎?」臨走前,她向周賀南確認。
「你何必跟我分得這麼清楚。」周賀南不顧她的掙扎,硬是攥住了她的手。
「放開!」
「你既然還記得爸爸,就應該知道他的意願。」
「我做不到!」
「你只是不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
「夠了,周賀南。你的兒子和你兒子的媽都還看著你,不要讓我變成他們憎恨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