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回顧,在過去一年有沒有跟伴侶發生過矛盾,且一直沒有解決。】
問題指向性十分明確。
謝尋嶼:「有。」
【細說。】
「知道校園牆嗎?」
「當然,那是一個......」
眼看小助手要跳轉到度娘,寧霧緊急暫停,並直接跳下一個步驟。
【然後呢?】
「校園牆一直以來是由我一個室友掌管,兩年前,我的室友拜託我幫他掌管兩年表白牆。」
寧霧愕然:原來謝尋嶼是兩年前才成為表白牆皮下。
「接管表白牆後,我需要每天整理不同人發來的稿件,然後發到動態里。」
寧霧小雞啄米:聽起來還挺辛苦的。
謝尋嶼語氣低緩:「我不關心他們發來的是什麼內容,只要不傷天害理,直到有一天收到了一條表白信息。」
聽到這,寧霧抿唇,臉蛋微微變紅。
「他不知道當時表白牆皮下是我,在我提議幫他追人時,不假思索同意了。」
誰不假思索了?
他明明思考了一會兒才答應的!
【好的,謝尋嶼,感謝你的回答。】
【關於這件事我有一點疑問:你為什麼要答應幫他追人?】
謝尋嶼沉默。
寧霧捉住不放。
【謝尋嶼,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怎麼說?
謝尋嶼啟唇,露在被子外面的耳朵泛起薄紅,說:「對他一見鍾情,想試試。」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回答,寧霧扭開臉,脖頸湧上熱意,暈乎乎的。
【那之後為什麼不向他坦白身份?】
謝尋嶼老實承認:「是我的錯。」
「我不敢。」
空氣陷入沉靜。
其實不必再問下去了。
謝尋嶼這種人,明明向他示愛的人那麼多,他卻始終孑然一身,足以證明他不會輕易接受任何一個人的愛意。
愛是淺薄的,他想要的也從不是這些或始於皮相或始於地位金錢的示愛,不然該有多可憐,多缺愛才會接受這種廉價的愛。
寧霧就像一隻橫衝直撞的小太陽,闖進謝尋嶼貧瘠卻廣闊的世界裡,成為廣袤大地上唯一一束帶著暖意的光亮。雖然最開始小太陽做出的舉動經常讓謝尋嶼匪夷所思,但它散發的溫暖,以及越靠近越明亮的靈魂讓孤寂的腐木煥發生機。
愛不是一成不變的。
謝尋嶼很早便悟出這個道理,洛倫茲是愛意消失的祭品。
哪怕那是灰藍天空唯一的太陽,他也不會失了智地去貼近,他徘徊在幾米之外,設下一層層關卡,然後像一個局外人冷眼觀看初升日落。
他一邊期待他像那些人一樣離開,一邊又像個可憐蟲,暗暗祈禱他不要走。
本以為他會像他們一樣過不了多久就會黯淡退場,未曾想他笨拙地擠進他的保護罩,如同一團火焰,灼燒了旅人的心臟。
至此,冰雪消融,冷硬的軀殼熔鑄成雲朵,托舉起他的太陽。
謝尋嶼垂下眼帘,目之所及的黑暗被暖熱的軀體驅散。
心臟跳得極快,不規則的鼓點拍打胸腔,他說:「抱歉,我是一個膽小的人。」
寧霧恍然,用氣音表達疑惑:「嗯?」
「我怕他會離開我。」
頭一回聽謝尋嶼說「怕」這個字,寧霧不知是何心情,只覺得心裡酸軟到極點。
他一直認為在這段感情里只有自己會產生不安,但現在看來並不是的,謝尋嶼也會患得患失。
他也會怕他們的感情出現問題,也會怕一個不理智的舉動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謝尋嶼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善人。
從寧霧跟他在一起的那天,他們就是一體的,任何想要將他們分開的阻礙他都會一一清除,哪怕那個阻礙是寧霧。若是有一天寧霧想要離開,不,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好的,謝尋嶼,感謝你的回答,審問到此為止】
被子被掀開,屋內窗簾緊閉,照不進一縷月光。
一片漆黑里,謝尋嶼看到一雙烏亮的眼瞳,潤洗的瞳仁倒映著自己。
寧霧傾身向前,熟悉的沐浴露味從衣襟透出,他摟住謝尋嶼的脖頸。
唇瓣相貼。
閉上眼,眼尾沾著些許濕意。
吻起初很溫柔,隨著腰被掐住,逐漸變得兇猛,主導被人搶走。
寧霧咬了下謝尋嶼下唇,不輕不重的。
謝尋嶼頓時一陣頭頂發麻,被子跌到地板,他嫌礙事,一把掀開。
……
寧霧靠在謝尋嶼肩膀上呼吸,胸脯起伏,後腰塌陷出微小的弧度。
從未像此刻這樣這般心安。
笨拙的小貓找到了安居之處。
他將臉藏到謝尋嶼看不到的位置,頓道:「你不是有男朋友嗎?還,還跟我親?」
這是還沒出戲。
謝尋嶼手往下摸去,意外發現襯衫底下毫無遮擋,光溜溜的,很軟。
懷裡的人猝不及防地抖動。
謝尋嶼訝然,方才就有些疑惑,眼下得到印證,額角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