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認識的威森不會做的行為,在這時候轉移話題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承認?
威森把手中的茶具放下,仰頭看她。
「不知道。」
「大概是吧。那不是我說的算。」
楚靈急切的說:「怎麼會不知道呢?你長這麼大沒有點法律常識嗎?」
少年回答令她出乎意料。
「沒有。」
楚靈並不知道,眼前家財萬貫的少年,其實連一點正經的教育都沒有接受過。並且從小遭到嚴重的洗腦,和偏離正常軌跡的培養。
他不懂人性,更不懂法律。
更何況,列羅納島根本沒有法律,有的只是權貴制定的規則。
在離開島嶼之前,他是被操控的機器,執行著所有命令。
即便威森的學習能力極強,在消息受限的島嶼,也只能接收到控制者想讓他接收的信息。
他能從任何一絲機會中,快速吸收更多認知。
他對數據和器械敏感,有商業天賦,動手能力強,但對於正常生活常識,以及系統化的學習上,算半個文盲。
楚靈感到三觀崩塌:「那你的錢都是怎麼賺的?你,你,都是來路不明的錢?」
威森拉過她的手:「要不要坐下說。」
楚靈簡直氣昏了頭,連自己都罵:「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有點緊張感?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像你這種罪行,都夠槍斃好幾輪了!」
威森回她四個字:「應該不止。」
「…………」
「啊啊啊!」她捂住耳朵尖叫,忽然又瞪大雙眼,「所以你該不會是抓我過來給你當人質的吧?」
威森露出淡笑:「不排除這個可能。」
「……」
楚靈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實在是想不通,事情怎麼就變成這鬼樣子。
她還是決定感化威森。
終於,威森看見鬧騰了一天的女孩,心平氣和的在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拍著他的肩膀,像個小大人一樣勸說。
「威森啊,我覺得吧,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退一萬步來說,你現在還這麼年輕,進去蹲個幾年十幾年都還是一條好漢,要不還是回去自首吧?」
威森並沒有反駁她天真的想法,而是陪著她玩,若有所思的考慮起來。
「你的意思是要等我嗎?等我刑滿釋放?」
楚靈咬咬牙:「那也不是不行,我保證去給你探監。」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國,至少不能錯上加錯了。
至於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少年白皙的面容笑眼深邃,他知道她在騙他,可依然很開心。
小兔子不知道,他身上的罪行,或許比刑法本還豐富。
無論怎麼走,都是死路。
但在人生最後的旅程,他想有她在身邊。
威森忍不住去摸她的臉:「別怕,我不會困住你的。」
也許很快,你就自由了。
楚靈眼睛酸澀到流不出淚,卻不知為何比之前所有時候都要難受。
她怎麼聽不懂……
-
威森消失的次日晚十點,列羅納島的驚天醜聞引爆全球。
無數慘不忍睹的畫面,違背人性的行為曝光在大眾視野,島內權貴們的財富靠著人血饅頭堆積,其現象級討論度在多國引發遊行伸張,要求國際調查組公布詳細牽涉名單。
整座島嶼被封鎖,國際刑警登島進行逮捕。
接連不斷的槍聲響徹天空。
島嶼上未來得及轉移的勢力慌亂逃竄,拼死抵抗。
一架又一架飛機起飛失敗,跑道被炸毀,下屬只能成為頭目們的擋箭牌,如果沒有前線的戰'地記者實時發布新聞,根本無人敢信這是二十一世紀會發生的事情。
得知新聞消息的宋輕韻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只感覺頭暈目眩。
梁宥津在哪裡?
威森也不見了……
正在播放的國際新聞頻道英文流直播,時間是深夜,斷電的島嶼漆黑一片,這時出現光源的地方都危機四伏。
直播的記者只敢在較為安全的區域,偶爾進行打光拍攝,大多情況只能盯著黑屏聽聲音。
噪音逐漸變小,區域的安全性相對增加,穿戴著防護背心和頭盔的記者打光出鏡進入一段正式報導。
「現在我們位於列羅納島南半部,可以看到拘捕罪犯正在往森林深處逃竄,執法人員……」
宋輕韻專注的看著電視報導,記者身後有限的光源能見度不足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