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楚靈反駁他。
「我不相信你天生就是個壞種!天生就會那些歪門邪道!一定是有人教唆你,有人誤導你,那都不是真正的你!」
她認識的威森不是新聞說的那樣,甚至毫不相干。
發生在列羅納島慘無人道的行為,她堅信一定不是威森主動參與的。
威森問:「那你認為我該是什麼樣子?」
楚靈比他先紅了眼眶:「並不是你該是什麼樣子,而是你本身就是善良的,真誠的,紳士的。
少年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只是輕聲低笑。
「笨蛋。」
善良,真誠,紳士,他好像哪個都不沾邊啊。
真是笨蛋。
楚靈站在他坐在的椅邊,堅定的說道:「我始終認為,君子論跡不論心。」
「即便你心裡再黑暗再不堪,可事實就是你根本不會真正的去傷害任何人。」
見女孩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威森放下手中的鋼筆,起身伸手去撫她眼尾。
「傻兔。」
她看見他眼中是含笑的,無關他們口中談的沉重話題,他總是對她笑,琥珀色的眸子好似裝進鎏金的海洋。
眼淚不斷順著淚痕滑落,融進少年撫過的指腹,沁入指紋。
他的動作變得有些慌亂,卻仍然輕柔。
楚靈站在原地大哭:「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他抬起手懸置在女孩後側方的半空中,在發抖。
不知克制的手在背後放了多久,威森抱住她。
懷中哭泣的女孩撲在他的心口處,威森身上的薄襯衫被一汪汪淚水打濕,熾灼在他皮膚上開了個口,鑽進去。
威森安靜的擁抱她,很久很久。
窗外下起的雪,像是場盛大的告別。
純潔而浪漫。
次日。
楚靈早早的起來,眼睛還是紅腫的,她心血來潮編了個雙馬尾,身上是威森給她準備的小洋裝,白絨絨的。
這是她來挪威後第一次認真收拾自己。
她跑去敲響威森的房門,心中已經不再忐忑。
過了一會兒,房間裡沒動靜,她又敲了敲門。
還是沒動靜。
楚靈臉色立馬變得凝重,威森是個睡眠非常非常淺的人,一點點動靜都能把他吵醒,更何況還是不斷的敲門聲。
「威森!你在裡面嗎?」
「你在不在啊,你給我開個門啊?」
一片死寂。
楚靈飛快跑下樓,空蕩蕩的別墅內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少年的身影。
她扭頭跑向最後的書房,視線慌張到連窗台外都沒放過,轉身卻只看見金絲楠木的辦公桌上,一張黑白紙張。
是昨天威森筆下那幅她沒細看的畫。
她拿起那張畫紙,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紙上畫著的是她騎小粉驢載著威森的畫面,白紙黑墨落在她的眼裡自動添上色彩,將她拉回喧囂之前。
不好的想法在楚靈腦海里盤旋,她急忙跑出去,在別墅區尋找威森的身影。
唯一看到的人,是上次駕駛直升機把他們送到這裡的外國男人。
對方對她說道:「You free.」
(你自由了)
楚靈大腦在此刻宕機,她不停的搖頭,打斷對方要把她送回去的話:「不,不!我不回去!」
「你告訴我威森在哪?你告訴我他在哪!」
男人十分為難的搖頭,拒絕告知。
「他已經離開這裡了。」
楚靈不顧一切的大吼:「不是他把我抓來這裡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又把我拋棄?我要見他!」
委屈,生氣,憤怒,所有的情緒一涌而上。
楚靈在雪地漫無目的的跑,白茫茫的雪山林地,除了樹木什麼都看不見。
外國男人追在她的身後一直勸阻,女孩就像是聽不見。
她知道威森一定就在別墅前的山裡,一定躲在哪裡看著她。
可是她找不到……
越往上爬,楚靈身上的體力和溫度都在流失,她看著迷霧般的雪山林,被樹枝絆倒後跌坐在地上大哭。
「我真的要討厭你了!」
一道溫熱的力量落在她的肩膀上,楚靈下意識的甩開。
「我不回去!你……」
視線後轉,女孩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高大骨架撐起深咖色的大衣,棕黃微卷的髮絲上落了雪。
他說:「別討厭我。」
威森脫下身上的大衣將她包住,從雪坑的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