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摸過,吃過。」
「……」俞知光難得地,一時沒接上他的話。
薛慎握住她縮在袖子裡的手,牽起她往回走。小娘子身段窈窕,手卻軟綿綿肉乎乎,饒是戴了千金絛堆雪人,寒氣依然透到指尖,攥在掌心裡好一會兒才暖和。
「明日去漪瀾築摸小鹿,看哪個更好摸。」
「好啊。」俞知光欣然同意。
一早趕車到柏昌山的漪瀾築,但見重樓飛檐,琉璃瓦上覆新雪,兩根做門面的金絲楠木柱得兩人合抱那麼粗。
連迎客女使都樣貌清麗,儀態端莊,不卑不亢。
漪瀾築背後的主人,應是家底豪奢,且身份矜貴。
女使引二人入內,如同早知他們身份,「一樓熱鬧有煙火氣,二樓清淨,薛將軍與大娘子想到哪兒落座?」
薛慎掃一眼略微嘈雜的大堂,望見中庭一塊巨大錦繡圓花毯,是適合胡旋舞的布置,「二樓吧。」
俞知光掀開帷幕:「你們的小鹿都養在哪裡?」
女使領他們到花窗正對舞毯的雅間:「在後堂客舍的濤聲林里,需住店的客人才能夠進入。」
「是住一晚。」她看著一樓水牌點了菜,讓薛慎再添兩道菜,薛慎只加了一道拆魚羹,「再來壺酒。」
拆魚羹湯甜味鮮,比福滿樓的做得還好。
俞知光吃了整整一碗,眯起了眼,再看花窗外,舞娘正踏著緊密激越的鼓點,赤足在錦繡花毯上旋轉跳躍。
漸漸地,她有點坐不住,昨日堆雪人一凍,月事好像提前來了,她搖鈴招來女使小聲詢問,女使亦低聲回答,「一樓大堂恭房人多,大娘子過夜,去後舍更清淨些。」
薛慎眼神對上她,俞知光搖頭:「你在這裡等我。」
他便又倒了杯酒,他能猜到漪瀾築背後的主人是誰,讓俞知光一人去也無事,出不了大亂子。
女使將俞知光領到後殿一座叫雪隱的小屋前就走了。
俞知光料理好自己,瞧見屋後是片林子,不知是何緣故,竟霧氣裊裊,林木繁茂蒼翠,在冬日濃郁碧色不減。
叢叢樹影間,一頭梅花鹿輕巧躍過。
小鹿駐足回望,黑而濕潤的眼眸看向她。
俞知光慢慢走近它。
小鹿頭一扭,又跑出幾丈遠。她沒想摸,就想靠近再看得清楚些,於是提裙走進林子裡。小鹿漸漸隱於綠野,而樹林深處,隱隱約約的女子抽泣聲愈發明晰起來。
似哭非哭,似痛非痛。
一聲聲,聽得人心頭髮緊,升騰一種異樣的感受。
俞知光正猶豫是否要去查探,肩後有人輕拍她,快把她拍得魂飛魄散,一柄孔雀綠香羽扇徑直伸來,遮住了她的唇,不給她驚出呼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