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成侍女的晏如聳聳肩,他傷勢已養得大好,朝廷還未決定要把他放到哪個衙司去,如今是閒散人,薛慎便叫他喬裝成侍女,暫代衛鑲。
俞知光在房內等,他就守在門外。
只是假裝被張安榮的人支開,實則又繞回來,把他打暈,再輕功趕去通知薛慎回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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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光睡至寅時未至,腳一蹬,踩到虛空,人就驚醒過來,才覺出一額頭冷汗。
明明睡前已洗去一身黏膩,又喝了醫官送來的珍珠粉定驚,可睡夢裡光怪陸離,曲折離奇。
一會兒是張安榮面色晦暗地靠近她。
一會兒是狹小昏暗的耳房內,她縮在薛慎懷裡,聽耳房外激烈的聲響,薛慎的手掌捂來,給她隔絕出一片安心的清淨。
原來不是是夫妻就可以的。
她以為她願意讓薛慎親近,是因為夫妻責任,她願意同他掛同心鎖,是認可薛慎秉性,相信他能夠與她相互扶持,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
可她曾經也把張安榮視為未來夫郎。
她曾經也認為張安榮是個品行不錯的人。
拋卻今日看到的真面目不提,她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與張安榮躺在同一張床上,就渾身難受。
不是夫君才可以,是薛慎可以。
俞知光眼皮發熱,整個人好像溺水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又像迫切地想要什麼證明般,尋到了他的唇,倉促將自己的貼上去。
薛慎被她親醒了,身體一僵。
俞知光不知怎樣,才能填平自己心底的不安,怎樣才能表達那種驟然明白過來的熱切。
她像懵懂小獸將腦袋蹭在親近之人膝頭那樣,只一下下,將唇印在薛慎的臉頰上。眉心與鼻尖,嘴角與下頷,刀削斧砍似的側臉,挺立的喉結。
沒關系的,她親的是薛慎,是她的夫君。
薛慎沒有回應她,拇指拭去她鼻尖冒出的一點薄汗。她凝眸望去,床頭一燈如豆,照進他墨瞳里極力克制下的平靜。
「俞知光,喜歡我嗎?」
這種急切的心情,是喜歡嗎?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相信我嗎?」
她重重地點頭。
薛慎勾唇,眸中是平時沒有的攝人神采,翻身將她抱住,她的唇問,「想要我嗎?」
低啞的幾個字如魔咒,引得她攀住他頸脖。
薛慎鼻尖蹭了蹭她,「但今日不行。」
他的笙笙,今日虛驚一場,心魂動盪,人遭受突如其來的驚嚇或傷害,就會更渴望安定的依靠。
他願意做這個依靠,卻不願意草率行事。
他想要俞知光清醒的,投入的全身心。
聽到不行,俞知光濕潤的杏眸閃過困惑,還有點懵懂的失望,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擁有薛慎,模模糊糊中更不明白今日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