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半天終於出發,三人騎車回去時,路上已經看不到其他學生。
小鎮早早陷入沉睡,兩輛自行車壓過空蕩馬路,深冬晚風呼嘯,將少年少女的衣服吹得鼓囊囊,銀白月色打落長長倒影。
苗荼抱著陳亦揚後腰坐在后座,見他幾次扭頭和右側的徐硯白聊天,嘴角上揚,一句接著一句。
十七歲正是張狂恣意、最中二不設防的年紀,幾句聊得投機就關不上話匣子,哪怕聽不見內容,光旁觀都能感受到暢快輕鬆的氛圍。
苗荼不自覺跟著傻笑,緊握在掌心的手機突然震動兩下。
屏幕猝不及防亮起,她下意識翻轉,就見界面跳出兩條消息。
【母親:小硯,你怎麼能和他一起瞞著我,自己跑去鄉下?】
【母親:悲劇發生誰都不好過,你這麼做,是要逼死媽媽嗎?】
聽力的缺陷,迫使苗荼從小培養速記和速看能力,即便看清文字的當下就翻扣手機,內容還是一字不落地跳進腦海,嵌入記憶。
......悲劇?
徐硯白是瞞著母親逃來鄉下的?因為這場悲劇嗎?
巨大的信息量難以消化,苗荼抬頭,直勾勾地望向右前方的清瘦少年,試圖從他和煦溫暖的笑容找出破綻。
可直到眼角發乾,除了「徐硯白長的好看」外,別無所獲。
苗荼看得出神,連陳亦揚剎車也毫無察覺,臉撞在堅硬後背,鼻尖一酸險些流淚。
她捂著鼻子皺眉,淚眼婆娑中,看著前座的陳亦揚跳下車,大步走向對面街邊、褲腳被卷進自行車的年輕女人。
這段窄路沒有路燈,意識到陳亦揚離開,苗荼立刻感受到輕微的窒息感。
抓緊的手機成為擺設,她僵在自行車后座一動不動,本能微微弓起身體,不想顯得太狼狽。
下一秒,淡淡的薰衣草香鑽入鼻腔,隨著冷空氣進入肺部,輸送給身體每個細胞。
苗荼緩慢眨眼,抬頭對上徐硯白關切目光,目光落在他淺色的一雙薄唇。
「陳亦揚去幫忙了,讓我照顧你,」和她說話時,徐硯白習慣性俯身,語速緩慢,「他馬上回來,你不要害怕。」
「......」
猶豫再三,苗荼將手機還給徐硯白,指了指屏幕,提示他有未讀消息。
屏幕恰好亮起,消息再次跳出來。
徐硯白垂眸查看,臉上看不出表情變化;思考片刻,骨節分明的手在屏幕輕點兩下,然後轉身舉起手機,面朝天空。
半晌,他將手機遞迴來,詢問:「我拍了張照片,要看看嗎?」
苗荼對上男生安撫的溫和目光,好奇心勝過恐懼,點點頭。
她挺直腰背,身體不自覺朝徐硯白的方向靠了靠,接過手機,低頭看男生隨手拍下的夜晚星空圖。
不是潛意識裡的無盡黑洞,屏幕里的夜空是內斂包容的深黑,零散綴著點點星光,為這片一望無際的靜謐,增添幾分生機與神秘。
對黑暗的恐懼,讓苗荼一度對夜空避之不及,印象中上次欣賞夜色星空,還是聽力健全的孩童時期。
記憶匣子開啟,回憶中的仲夏夜悶熱,蟬鳴聒噪吵的她睡不著,渾身是汗從涼蓆上爬起,推窗仰望夜空,撐著下巴數星星。
盯著照片出神,苗荼有一瞬覺得,如果世間所有的暗不見光都能這樣美好,黑暗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手指通紅也要打字:【好漂亮。】
手機屏幕上的方塊字隨著女生指尖的敲擊一個個跳出。
【小時候睡不著,就會推窗看星星眨眼,想著還有星星陪我一起失眠】
【星星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
對街突然有貨車鳴笛駛過,路過之處揚起大片塵灰,連徐硯白都被分去注意力。
苗荼卻仰頭直直看過來,目不轉睛。
兩人目光相接,月色若水,在面容姣好的女生臉龐落下銀紗,幼鹿般的圓眼澄澈而清透,是不帶絲毫防備的全然信任。
徐硯白忽地喉嚨發澀,輕咳一聲,長袖下的手指悄然收攏。
遲遲沒等來回應,女生歪了歪頭,亮晶晶的眼底寫著疑惑。
上揚的嘴角落下,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說錯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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