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到動靜,蘇楠很快就背著背簍走了出來。
她容貌太盛,出門不僅將臉塗黑了,衣著也往老氣樸素上靠攏。
許晚春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好奇用的什麼藥水。
蘇楠彎下腰,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頰:「不認識我了?」
許晚春彎了彎眼,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米牙:「嬸子早。」
「哎!我們桃花也早呀。」 將近一個月地相處,外熱內冷的蘇楠也生出幾分喜愛這孩子的心思,實在是小丫頭又乖又甜。
當然,最重要的是,桃花兒教養很好。
突然,想起什麼,蘇楠一拍腦門,撂下句「等我一下」,轉身匆匆回了屋。
又大約一兩分鐘,再次出來,她將手上的一頂小花帽戴在了小姑娘的腦袋上。
遮住短短的頭髮,人就更秀氣了,蘇楠滿意點評:「我們桃花兒真好看。」
進補一個月,許晚春比之前漲了幾斤肉。
較正常體重依舊輕了不少,但也足夠她從綠豆芽變成黃豆芽了。
多好看沒有,但起碼不難看。
總算擺脫了「磕磣」「醜八怪」等形容詞,真是可喜可賀!
許晚春摸了摸腦袋上的小帽子,笑的更甜了:「謝謝嬸兒。」
許荷花見帽子是碎布拼接的,應該花用不了多少錢,便放下心來,笑嗔:「又叫楠姐費心了。」
蘇楠眉眼柔和:「也是桃花兒這孩子討人喜歡。」
她這輩子就生了曹景梁一個,那孩子從小也是個乖巧懂事的,但去年,因為解放,忙著打仗的大伯哥過來探親,順便勸丈夫出山。
沒想到,丈夫沒勸動,才16歲,但醫術已然小成的兒子卻非要跟著去。
少年人赤忱、熱血!滿心滿眼都是用所學報效祖國。
這一去,就是一年。
想到這,蘇楠面上帶出惆悵,臭小子都三個月沒寄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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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集開在鎮上。
每逢5號、10號、15號,附近的村民都會出來趕集。
買賣很少用錢,基本以物換物。
無奈人太多了,抱著燒餅啃的許晚春被養母與蘇嬸子擠挨著護在中間,幾乎沒瞧見多少新鮮。
哦,不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
她居然在集市上見識到了1950年的相親現場。
年輕的男女,佯作買賣針線,卻大抵太害羞了,兩人的臉全成了大紅布,吭哧半天也都沒能憋出幾個字,看的旁邊的長輩怒其不爭,也叫許晚春偷窺到肚子疼……笑的。
只是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在經過一處賣糧食的攤位時,養母用一匹布換了80斤高粱掛到驢背上後,就提溜起她遞了出去。
許晚春懵了:「娘?」
「沒事。」許荷花敷衍閨女一句後,看向賣糧食的莊稼漢:「叔,幫我給這孩子稱一下,看看漲肉了沒。」
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二話沒說,找了一條麻繩系在小姑娘腰上,再將稱鉤扣進繩子裡,輕鬆提了起來,並很快報出數字:「28斤6兩,高高的。」那嗓門,洪亮的嚇死個人,周圍人全看了過來。
沒想到會有這一出,還高高的……許晚春捂臉,太社死了。
「太輕了,都不如豬崽子重咧……嘿?又羞上了?不大點兒,咋這麼容易害羞。」接過閨女,將人安置到驢背上後,許荷花笑的不行。
不大點兒也是有自尊的,許晚春表示……暫時不想說話,請讓她自閉5分鐘,謝謝!
蘇楠早看出來小姑娘是個早熟的,見她小臉羞得通紅,憋笑轉移話題:「那邊有人玩皮影戲,桃花兒要去看看嘛?」
許晚春不怎麼感興趣,但她更不想面對笑到前俯後仰的養母,只得憋屈地點了點頭。
不過皮影戲沒看成,因為蘇楠看見了郵遞員,頓時激動地追了上去。
本來只是碰碰運氣,卻不想,真有信件,還不止一封。
待蘇楠從懷裡小心掏出印章蓋上,並拿到四封信後,整個人都明亮了。
這會兒人山人海,實在不方便看信,情商頗高的許荷花主動道:「我換好東西了,楠姐賣完藥材還有別的事嗎?」
這次光兒子的信就有三封,蘇楠確實急著回家,聞言心下微暖,感激道:「沒別的事了。」
許荷花:「那行,去完醫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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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元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