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荷花拿下閨女背上的包裹:「娘送你去車站。」
「這個可以有。」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己, 許晚春立馬笑嘻嘻的挽上對方的手臂。
公交車最近的站點,出了里弄就有一個。
母女倆一路聊天, 時不時再與端著碗吃晚飯的鄰里招呼幾聲,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公交車半小時一班,兩人都以為得等好一會兒。
卻不想, 幾分鐘的工夫,車便緩緩駛了過來。
許晚春頓時也顧不上旁的,接過母親手上的包裹,匆忙背到身上:「娘,我走啦。」
許荷花跟了幾步:「去吧, 那些信明天娘就給你寄走。」
公交車已經靠停了下來,許晚春點了點頭,正要往車上爬,又轉身飛快道:「別忘了給師兄寄包裹啊,要是有麥乳精再給他弄兩罐吧,之前寄的估計快要吃完了。」
許荷花好笑:「知道了,不會虧了你未婚夫的。」
許晚春的表情囧了下,想說她不是因為對方是未婚夫才惦記著,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必要,索性什麼也不解釋,悶頭上了車。
許荷花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公交車遠離,才轉身離開。
打趣歸打趣,答應閨女的事情得做到。
所以她沒急著回家,而是去找了最有門路的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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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滬市到邊疆,郵寄包裹,正常需要一個月時間。
若趕上特殊情況,五六十天也是有的。
所以,被母女倆惦記的曹景梁,拿到包裹時,已經是四十幾天後了。
衛生室內,等送包裹過來的小戰士離開後。
一同留守值班的徐醫生羨慕的靠了過來:「你小子,半個月前才收到過包裹吧?」
那是大伯母寄過來的,而手上這個……看著熟悉的字體,曹景梁只是笑笑,便低頭找起了剪刀。
包裹不算特別大,打開後,裡面零零碎碎的東西卻不少。
曹景梁習慣性先找信封,正要拆開看時,耳邊就傳來了徐醫生略帶驚喜的聲音:
「老曹,你家裡居然給你寄了雪花膏跟蛤蜊油?這可是好東西!」
曹景梁拆信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朝著包裹看去……還真是。
他摸了下臉,桃花兒為什麼給他寄雪花膏?
是覺得自己大她太多?讓他保養的意思?
從未在乎過臉的曹醫生,第一次生出奇奇怪怪的念頭。
徐醫生繼續激動:「誒!老曹,這雪花膏跟蛤蜊油有不少,各換一罐給我唄?」
曹景梁甩了甩腦袋,甩掉莫名其妙的想法,繼續拆信:「你要這個做什麼?」
徐醫生有求於人,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飽漢不知餓漢飢,你底子好,怎麼磋磨都俊,可我這張老臉再不保養,等回去,瞧著都能比我媳婦大一輪。」
看到信上,桃花兒說多餘的物資可以用來做人情,曹景梁眉眼裡全是笑意:「行,你自己拿吧。」
還真有門!徐醫生歡喜壞了,連忙問:「你要什麼?哥不白拿。」
粗略看完信件,曹景梁將信紙摺疊好揣到口袋裡,才開始扒拉包裹,不甚在意道:「你看著給吧。」
徐醫生也不扭捏:「行,我琢磨琢磨,不會虧著你的……誒?這個就是麥乳精嗎?我只聽說過,還從來沒喝過。」
在物資匱乏的邊疆,什麼東西都能二次利用,曹景梁小心將裹在外面作緩衝的報紙揭開。
露出裡面的麥乳精時,他也有些意外,畢竟這玩意兒可不好弄,也不知道小丫頭身上的錢夠不夠用?
「老曹,這是誰給你寄的包裹?全是好東西,居然有兩罐麥乳精,還有鐵盒餅乾……」
同事越來越羨慕的語氣,將曹景梁從發散的思緒中拉回,他起身,走到廢氧氣瓶改造的「馬蹄灶」旁,提起上面的鋁製水壺。
再回到桌旁時,催促還在包裹中尋寶的同事:「老徐,把茶缸拿來,一起嘗嘗麥乳精的味道。」
日子難熬且清苦,所以駐紮的醫生們,不管誰有好東西,都會拿出來一起分享。
同樣的,徐醫生也沒故作客氣,不過,拿著空茶缸靠過來時,提醒:「我就喝一次,這麼好的東西,肯定是你爸媽托人弄的,留著自己喝吧。」
曹景梁笑了聲:「不是我爸媽寄的,是我未婚妻。」
「啊?你真有未婚妻啊?」
「之前不是說過。」
徐醫生撓了撓後腦勺:「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拒絕賽買提大叔家的閨女,故意那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