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梁將剝好的蝦放到桃花兒碗中,又拿了一隻開剝:「嗯,坐晚班車。」
想想兩個孩子還沒結婚,確實不好住在一個屋檐下,吳玉珍好奇:「你倆啥時候結婚?」
許晚春一點兒也不害羞:「應該快了吧,師兄都準備提交訂婚報告了。」等提交上去,若兩三個月不領證,組織上肯定要催。
「你知道我在準備訂婚報告?宋主任說的?」曹景梁將手上剝好的蝦再放到未婚妻碗裡。
「別忙著我,你也吃。」許晚春給師兄夾了個蛋餃,才解釋:「孔主任找老師顯擺,然後老師急了,非要讓我先交結婚報告。」
「那就你先交……我只是將訂婚報告準備好,真要提交,肯定得先問你的意見。」誰先交無所謂,桃花兒高興就好,但有些態度,曹景梁得解釋清楚。
許晚春笑:「我知道。」
「你倆……訂婚這麼多年了,還沒提交報告嗎?」聽了幾句,越聽越不對勁,吳玉珍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許晚春:「……」
曹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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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貓一狗。
團圓飯吃的一本滿足。
飯後,合力收拾完殘羹。
幾人又圍在八仙桌上,一邊聽著錄影機,一邊玩牌。
吳玉珍最近迷上了撲克接龍。
作為晚輩,又是大過年的,自然義不容辭。
接龍沒有任何技術性,談笑間,一人一張,輪流放牌。
眼看一輪到底,吳玉珍突然就笑了出來:「這把是我的,一二三四……嘿,一下子收了七張牌。」
許晚春數了數自己這邊印有「工農兵」圖案的撲克牌,又看了眼師兄手邊的,挨過去小聲問:「你有幾張了?」
吳玉珍敲桌子:「桃花兒不許作弊啊,剛才說好了的,誰輸了誰臉上貼字條,不許耍賴!」
許晚春怏怏,坐直一會兒,又挨向當歸,懶懶靠著,嘴硬:「我就問問,沒耍賴!」
「我老太太可不信,你剛才肯定打壞主意了。」
「沒有!我跟師兄是多么正直的人。」
「景梁是,你可就不一定了,你娘都說了,你這丫頭,打小鬼主意多。」
「我真沒有,我特別老實,您看我真誠的眼睛……」
「哈哈哈哈……」
祖孫倆打嘴仗的時候,曹景梁表面看不出什麼,實則渾身僵硬如鐵,心跳更是如擂鼓般。
桃花兒可能沒有注意到,方才她半個身子都貼到了他身上。
很輕,也……很軟……
「嘿!桃花兒你輸了,快!貼字條!」老太太爽朗的笑聲,拉回曹景梁已經開始遐想的思緒,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一牌已經結束了。
而方才,將自己思緒擠滿的桃花兒,正皺眉在眾多字條中挑揀著。
「就這個吧!」許晚春拿出其中一張。
吳玉珍看了一眼,字條上面寫著『我是小狗』,她「噗嗤」一聲樂了:「就這個,貼吧!貼臉上!」
「願賭服輸!」許晚春梗著脖子叫囂完,立馬往字條上抹了漿糊,然後「啪!」一下,貼到蹲在一旁的當歸腦袋上。
當歸……?
吳玉珍笑到肚子疼:「臭丫頭,說好不耍賴的!」
許晚春抬了抬下巴,得意:「您說有沒有錯吧!這個字條簡直就是為當歸設計的。」
「行!」吳玉珍從剩下的字條中,將『我是小貓』的那張扒拉出來丟掉,擼起袖子:「再來!」
許晚春好心提醒:「萬一下次是您輸了呢?」
「……」考慮了幾秒,吳玉珍將丟掉的字條又放了回來。
許晚春:「哈哈哈哈……」
曹景梁……桃花兒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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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最晚一班是10:45分。
三人玩牌玩到10點,曹景梁提出離開。
吳玉珍雖然捨不得孩子,卻到底已經熱鬧過一回了:「明天早上別在醫院吃早飯,吳奶奶做湯圓跟春卷,讓桃花兒帶給你。」
曹景梁:「謝謝吳奶奶,提前祝您新年快樂!」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見老太太欲要推辭,趕忙又說:
「這是我跟桃花兒孝敬您的,可不能不要。」
許晚春挽著老太太撒嬌:「就是!就是!您可不能不要。」其實他倆本來想送禮物的,出去看節目的時候買,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
吳玉珍是真沒想到孩子們還給她準備了紅包,她不缺錢,本來真不想要,可孩子們這般真誠,真不要,反倒會傷了他們的心。
於是吳玉珍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紅封,打趣說:「巧了,我也給你們準備了壓歲錢,咱們交換吧!」
「哈哈哈……」
又是笑鬧一場,許晚春才牽上當歸,送師兄去公交站台。
出門時,吳奶奶偷偷朝著自己使了個曖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