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對面明顯歡喜壞了,卻努力端著的師兄,許晚春到底沒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聽說房子很難申請,最快半年,最慢一兩年,咱們是等房子申請下來再結婚嗎?」
曹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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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的滬市除夕夜,到處可見喜慶。
里弄中聽著半導體收音機的守歲人 工人新村的露天電影、外灘鐘聲里的隱秘祭拜……
可軍總醫院內,除了值班室內貼了張「革命春聯」外,與平時一般無異。
吃完飯,師兄妹倆相攜回去辦公室,經過護士室時,見到劉悅正與幾名護士圍在一起,手舞足蹈,興奮說著什麼。
從古至今,醫院裡的八卦故事最是精彩。
大過年的,沒有娛樂節目,聽聽八卦也是好的嘛。
想到這裡,許晚春抬手推起非要送自己回來的師兄:「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曹景梁也是醫生,哪裡不知道那些護士們在做什麼,雖然還想粘著桃花兒聊聊天,卻還是好脾氣點頭:「夜裡在辦公室等我,給你加餐。」
「好,我知道了。」撂下這句話,許晚春已經朝著護士室走去。
許是轉身太快,她明顯感覺到小腹處被拉扯了下,下意識「嘶……」了一聲。
曹景梁皺眉:「怎麼了?」
「沒事,肚子有點疼,師兄你回去吧。」許晚春心裡清楚,應是大姨媽要來了,不過這話不好跟曹醫生說。
曹景梁卻不大放心,直接摸上桃花兒的脈,感覺到她想要掙扎,難得輕叱了句:「別動。」
這可是師兄非要摸脈的,瞧出問題臉紅了可不怪她哦,等會兒不會落荒而逃吧?
摸明白脈搏的曹景梁,確實很快就紅了耳根,不過他沒有逃走,而是擔心問:「怎麼會肚子疼?沒給自己調理嗎?」
聽出對方的擔心,許晚春也沒了逗樂的心思,解釋:「調理的差不多了,現在不算疼,就第一天的時候有一點感覺。」
那就好……曹景梁輕咳一聲:「身上準備……那個了嗎?」
「……」要不是她腦瓜子好使,真不知道師兄在問什麼:「……辦公室里備了一個。」
才一個?作為一名專業的醫生,曹景梁自然很了解男女生理構造的……
「好了,好了,我真沒事,你回去吧,我去護士室轉轉。」許晚春再次攆人,並且再撂下話後,直接往護士室走去。
女孩子都這麼喜歡聽八卦?蘇楠女士也這樣,曹景梁帶著疑惑離開。
劉悅最先發現了老師的身影,她勾著腦袋看了眼已經離開的曹副主任,才嘿嘿笑著問:「老師,你們吃好了嗎?食堂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許晚春像是沒看出對方的打趣,反問:「今天有水餃,你們都沒去吃?」
柏春燕笑容靦腆:「吃了,不過幹部伙食跟我們應該不一樣。」
劉悅則說:「我是家裡送的晚飯,沒去食堂,吃的紅燒肉。」說著,她還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許晚春好奇:「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之前調走的那個鹿言醫生啊。」劉悅瞬間又來勁兒了:「老師你還沒聽說吧,鹿言之前不是急急忙忙調去下面衛生室了嘛,本來是想著自己先處置了,部隊那邊就不好再插手,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鹿言這事還有後續?許晚春追問:「那位營長舉報了?」
「哪啊,是他們團長,特別護犢子,直接找了部隊裡更上級首長。」雖然同為醫生,但是劉悅挺瞧不上鹿言那種人的,不是對方學校不如自己,而是態度問題。
面對患者,一時的疏忽,可能就是一條命,若不是老師及時發現問題,並將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不提他們整個科室,上到主任,下到護士,全都得吃掛落,就說患者本身,人家多倒霉?
想到這裡,劉悅更是嘟嘟囔囔:「簡直就是掃把星。」
「瞎說什麼?」許晚春瞪了她一眼又問:「鹿言的最新處置下來了?」
劉悅嘿嘿笑著討饒,表示她不會再將封建迷信掛在嘴上了:「肯定啊,聽說這事上面鬧的挺大的,鹿言已經從地方衛生室,調去鄉下門診部了,好像要改造三年,才能重新考核。」
不得不說,這個處理結果,也甚得許晚春的心。
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嘮嗑,很快話題就換了一個接一個。
好在這天夜裡沒什麼急診,眾人聊聊天,查查房,轉眼就到了下半夜。
許晚春才感覺到飢餓,師兄就提著食盒與小袋子尋了過來。
飯盒打開後,看著眼前,明顯只有一人量的半盒雞蛋麵疙瘩湯,她好奇:「你不跟我一起吃?」
曹景梁輕咳一聲:「我那邊還有事情,今天就不一起吃了。」擔心小丫頭追問什麼事,他趕緊將布袋子也放到辦公桌上:「裡面有我給你準備的過年禮物,桃花兒,新年快樂!」
還有禮物嗎?許晚春瞬間尷尬了,最近忙到暈了頭,連吳奶奶那邊,也只來得及給紅包:「……師兄,我忘記準備了。」
忘記就是忘記了,沒有必要找任何藉口。
曹景梁抬手摸了摸桃花兒的腦袋:「這有什麼好愧疚的。」
話不是這麼說,許晚春對於重視的人,從來都很上心:「等休息的時候一定補給師兄!」
「……好,那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