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誰都能看出來陸家的落敗,這時候跟蘇文嫻完全撕破臉有什麼好處?
大人之間的鬥爭不牽扯到孩子們的話,將來孩子們有什麼事求到蘇文嫻頭上,也好開口。
陸大夫人卻聽不進去,還想再罵蘇文嫻卻又怕反被她罵,好在陸沛霖還是體面的,很快讓傭人架著陸大夫人回到房間裡休息去了,三姐作為兒媳婦也跟著去伺候了。
這場葬禮上的小鬧劇很快結束了。
蘇文嫻還是被何寬福壓著沒有離開,一直到弔唁結束,吃過陸家提供的素齋飯之後,四少陸沛雲特意將她叫了出去。
在陸家後院的花棚附近,四少陸沛雲站在蘇文嫻身邊,「阿嫻。」
她以為陸沛雲會說一些責備她的話,但是他卻說:「我想把手裡嫻記塑膠花廠和注塑機廠的股份賣給你。」
當初蘇文嫻做開塑膠花廠和注塑機廠的時候,為了表示對他的感謝,給他分了幾個點的股份,這幾年一直在給他持續分紅,如今卻要賣了股份?
蘇文嫻道:「怎麼,你缺錢了?」
她剛想說如果缺錢的話她直接借給他好了,卻聽陸沛雲道:「陸家要分家了,我想從他們手裡買回藥糖廠的股份。」
「我手裡那些你公司的股份物歸原主,這些年我也從你那分到不少錢了。」
頓了幾秒,他緩緩地說:「我和你,也兩清了。」
蘇文嫻聽到這話就明白了,他心裡怨她的,但他不像陸大夫人那樣不明事理,他知道是陸家先動手的,是陸家理虧,可是他爹死了。
死在了把祖產鶴咀山賣出去的挫敗之中,死在了中年失勢的痛苦之中。
這件事沒有對錯,只有輸贏而已。
陸沛雲不能指責她,但心裡是怨她的。
畢竟那是他爹。
也因此,連她給他的那些股份也不想要了。
那句跟她兩清再明顯不過了。
本來道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我知道了,明天讓四姐跟你聯繫,按現在市值價格收回。」
「好。」他點了個頭。
他認真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了句:「阿嫻,多謝你。」
也許是在謝過去她曾經幫過他的那些事,那個藥糖廠如果沒有她的話,他做不出來。
因為知道受了她的恩,所以後來才願意假訂婚幫她,當然他也很喜歡她,甚至想過時間久了的話,阿嫻會不會對他日久生情,假戲真做。
但是很遺憾,她由始至終沒有喜歡過他。
而他仍舊是遊戲女人堆的花花少爺,她也找到了喜歡的男人。
後來,他以為他們之間就算不是愛人也可以做個朋友,卻沒想到如今他爹死了,他們之間連朋友都很難做下去了。
從小到大,他爹對大哥是更偏愛,陪大哥的時間也更多,但是對他也不差,他不可能因為喜歡個女人就昏頭到忽略他爹的死。
沒有再說話,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四少陸沛雲離開了。
蘇文嫻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有點遺憾,但人生就是這樣,在往前走的路上不斷地有人離開。
她也走了。
葬禮之後沒多久,陸家分了家。
陸家因為都是從事法律工作的,他們的分家很體面,並沒有爆出兄弟相爭之類的醜聞,幾家很平靜地把家族的財產分了。
後來蘇文嫻每次回何家老宅總能從程姨太那裡零星的聽到一些關於陸家的消息,聽說陸沛霖遣散了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守著自己的一妻三個妾生活,還承諾了三姐等過了孝期就跟她生孩子。
程姨太說到這些事的時候微微感嘆,「你三姐若是最後能得到一個孩子的話,哪怕只是個女孩,日子也會變得有指望的。」
她拿手替蘇文嫻輕輕地順了順頭髮,「就像是我現在只盼著你和阿俊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提到生孩子這話題,這年代的家長几乎毫無例外的要逼婚和催生,「你和阿慎什麼時候定親啊?趕緊把事情定下來之後,我們兩家也好籌備婚禮啊。」
「結了婚之後要早點生孩子,你至少得生兩個孩子呢,一個要姓何,一個姓蔣,趁著年輕早點生好恢復。」
聽到催婚和催生,蘇文嫻就一個頭兩個大,她最近一心在工作上,根本沒考慮過結婚生孩子。
大概是程姨太最近太閒了,何家僅剩的幾個人里,二太太最近全身心地投入在要生孩子的二姐何瑩夏身上,沒時間陪程姨太了。
何老太太則是身邊有一個何添偉小妾生的庶女,從何添偉死後就一直養在老太太身邊,小孩子童顏童語的笑聲讓冷清的何家老宅熱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