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直身體,半晌無言。
劉邦收攏的漢將都圍在劉邦身邊,不敢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現場的氣氛已經沉重到所有人都呼吸困難時,劉邦手撐著地面起身。
「封鎖……不,把盈兒救母的事宣揚出去。」
劉邦捏了一下拳頭,又緩緩鬆開。
他的語氣很平靜,很冷靜,靜得就像是他不在乎劉盈這個兒子似的。
「子房……不,子房留在我身邊。」
他掃了眾人一眼,視線定格在樊噲身上。
「樊噲,你引兵先行退回滎陽。」
樊噲焦急道:「我陪你去碭郡!我要殺了呂釋之那個狗崽子!」
劉邦搖頭:「你去滎陽。我很快就會來滎陽。滎陽不能丟。紀信。」
紀信抱拳:「末將在。」
「你將此事告知信兒和肥兒,讓他們加緊攻打趙國。」劉邦道,「警告他們,斷不可回來,明白嗎?!」
紀信道:「是……漢王,那世子……」
劉邦搖頭:「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穩住局勢,他的質子身份才有用。」
紀信應下。
劉邦對張良道:「你和我一同去碭郡。你先行,告知呂澤和呂釋之……」
劉邦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下,仍舊沒把嘴裡的話說出來。
張良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劉邦的背:「若此時懲罰呂釋之,呂家恐怕會與你離心。現在碭郡那支漢軍至關重要,我們必須安撫呂澤。」
劉邦又深呼吸了幾次,睜眼自嘲:「是啊。我不僅不能懲罰他,還要幫他掩飾,說他只是分兩路突圍,不是獨自逃走。他是漢王的妻兄,漢王世子的舅父。若他都背叛我,其餘聽我戰敗的將領和諸侯,恐怕心中不穩。」
張良繼續輕輕為劉邦拍了拍背:「你難道還擔心不能懲罰呂釋之嗎?以盈兒性格,呂釋之識相一點,自盡就是保留尊嚴了。呂釋之不足為懼,你當觀察呂澤。」
劉邦點頭,終於將哽在喉嚨里的話說了出來。
「子房,你先行一步,告知呂澤和呂釋之,我……」劉邦再次捏緊拳頭,「不追究。」
張良道:「呂釋之恐怕不會相信。」
劉邦道:「你先告訴他們,我會比你遲一日到碭郡。那時,我會當著他們的面,再赦免呂釋之一次。」
張良看著劉邦的神情,擔憂地領命:「漢王,其餘背離你的諸侯無須在意,英布此人必須籠絡。英布在南方拖住項羽,彭越和章邯在齊地拖住項羽另一半主力,韓信再掃清楚國周圍勢力,楚國便可破也。」
劉邦頷首:「我聽從你的建議。」
他派人去通知英布身邊的隨何,告訴他自己很快就會送來重金,讓他穩住英布。
「吳芮、騶無諸、騶搖三人也可用。」張良道,「我親自去安撫他們。」
劉邦這次卻搖頭:「你身體不好,不要勞累。我另派使臣去。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韓王的仇,再立韓國。」
張良神思恍惚了一瞬,輕輕搖頭:「韓王的仇必須報,但韓國不用復了。」
劉邦以為張良還沉浸在項羽言而無信,殺掉韓王的悲傷中,沒有多言。
兩人準備一番,繼續朝著碭郡前行。
張良先行離開,去碭郡安撫呂澤和呂釋之。
劉邦在城外停留了一日,整理情緒,好讓自己徹底將所有憤怒掩藏在心底。
張良到達碭郡,傳達了劉邦的命令後,呂釋之鬆了口氣。
他雖然知道劉邦大敗,不敢得罪手握重兵的呂家,肯定不會責怪他。在塵埃落定之前,他還是難免忐忑。
呂澤面無表情地接下了劉邦的口諭。
待深夜時,他悄悄進入張良房中。
張良似乎知道他會來,房中燭火未滅。
「盈兒……真的獨自去了彭城?」呂澤開門見山道。
張良道:「他不僅獨自去了彭城,王后等人在他入城當日就被放出,兩三日後就能到碭郡了吧。」&="&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