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驚訝:「我?」
利蒼失笑:「果然是醉言……」
利蒼話未說完, 劉盈便打斷道:「他只說了我?不對啊, 是我和阿父一起讓蒙毅給秦始皇帶個話。你是不是記錯了?阿父怎麼可能是那種會把功勞都讓給我的人?別給他臉上貼金了。」
利蒼:「……」啊?雖然「給秦始皇帶個話」這句話怪怪的, 但太子這句怪話的含義, 應該是他和陛下真的向始皇帝進諫過?
劉盈繼續嘲笑利蒼諂媚阿父。明明阿父遠在櫟陽, 根本聽不見利蒼的諂媚, 利蒼在干白工。
利蒼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
他問這句話, 本來是心存「太子是不是自幼就愛惜庶民,是個天生的仁愛太子」的念頭。劉盈這一打岔, 把他本來想的都給打沒了。
他只能結結巴巴不斷辯解,自己沒有給陛下臉上貼金, 陛下真的是這麼說的。
劉盈一個字都不信, 並把打擾他睡覺還諂媚阿父的佞臣趕出門。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繼續睡覺。
利蒼氣沖沖回到家, 吹了夜風后, 才想起自己原來所想的事。
辛追夫人好奇道:「良人,太子說了何事, 讓你如此開心?」
利蒼笑著搖搖頭:「太子說的事,可一點都不讓我開心。只是天下有如此太子, 確實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無論太子再招人頭疼, 他都是一個好太子。
大漢的未來,很有希望啊。
利蒼本來是這麼想的,第二日就不這麼想了。
劉盈前幾日和騶無諸約斗, 利蒼本來以為劉盈要和騶無諸比角牴。
角牴不僅是中原人熱愛的比斗項目,也風靡蠻夷。越人也很喜歡角牴。
角牴是沒有危險的。
騶無諸也這麼以為,所以親自上陣。
別人不相信劉盈的戰功,騶無諸親眼見過劉盈如何戲耍項羽,不會輕視劉盈。
他知道自己已經年老體衰,比不得已經能在匈奴戰場獨立領軍的劉盈,所以他沒想贏,只是想和劉盈玩玩,順便給大漢的皇帝陛下一個「我真心臣服」的訊號。
騶無諸脾氣灑脫,說話很隨意,說不來那等謹小慎微的話,所以他乾脆用實際(丟臉)行動來證明自己對大漢的忠心。
當然,騶無諸知道閩越內部,特別是他的繼任者,一個個心高氣傲,遲早和大漢有一戰。
兒孫的事兒孫管,至少在他在任閩越王期間,沒打算和大漢翻臉。
騶無諸以為劉盈和他一樣的心思。
劉盈自幼聰慧,肯定能看透他所想,才主動順他的心意,演這一齣戲。
騶無諸都打算犧牲自己的武勇之名給劉盈揚名了,劉盈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揚名不需要騶無諸犧牲自己。
劉盈指著身後:「來,我們來比舉鼎!」
吳臣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耳朵。
利蒼眉頭緊皺,腦海里閃現什麼,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騶無諸看著一人高的鼎,倒吸一口氣:「盈兒,你開什麼玩笑?」
騶越完全啞了,都忘記糾正騶無諸對太子的不尊重稱呼。
劉盈舉起一個鼎:「看,多輕鬆。」
他放下鼎:「來來來,咱們從小到大,一個個地舉,看誰舉不起來。」
騶無諸倒吸一口氣:「你怎麼不說看誰先被鼎砸死?!你當我沒聽過秦武王的典故嗎!」
劉盈立刻露出不悅的眼神:「怎麼你也念秦武王啊。你不是越人嗎?越人在乎什麼秦武王?蒙恬蒙毅那群老秦人哭天搶地就罷了,你怎麼也阻止我的愛好?」
吳臣捂著胸口,準備暈倒。
利蒼腦海里閃現的畫面終於清晰。
而劉盈,他繼續催促騶無諸陪他舉鼎。
他現在力氣特別大,急需炫耀。
舉其他東西,別人都不會露出震撼的神色,還是舉鼎最能展現出他的力氣。
而且舉鼎的寓意多好啊。看,我舉起了天下!
哇咔咔咔!吳臣暈了!
劉盈最初嘗試舉鼎的時候,就想過吳芮。
吳芮曾經是大秦縣令,又很囉嗦,若是看見他舉鼎,一定情緒比蒙恬蒙毅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