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橫仍舊是一點都看不明白劉盈。劉盈自己來找事,又說想偷懶,這人是不是太矛盾了?
他也有點看不懂自己了。
為何劉盈說了一大堆荒誕的話,畫了一大堆根本落不到實處的餅,他就從了?
田橫不明白,他怎麼就相信劉盈說的話是真的。海外的璀璨文明確實存在,自己也確實會被後人稱頌。
可能是他已經知道別說推翻大漢,就是想當個異姓王都絕無可能,但人這一生又不想鬱鬱而終,便抓住劉盈給的這根稻草,好再振作起來。
「這個世界是什麼樣?」
「是個球。」
「啊???」
韓信和劉肥再次不住點頭。對,就是這個反應。他們得知腳下是個球的時候,反應和田橫一模一樣。
「你要是足夠命長和命硬,就沿著東邊一直走,直到回到大漢,你就是證明地球是個球的第一人!」
「我可能沒有那麼命長和命硬。」
田橫更加鬱悶了。他怎麼又信了?他怎麼什麼都信!
這劉盈有毒吧!
……
「啊?讓田橫出海,證明腳下的大地是個球?」劉邦把鬍子從孫兒手中搶救出來。
大概是受到的寵愛太多,小崽子膽氣越來越足,雖不如幼年時的劉盈頑皮,也囂張了不少,最愛玩劉邦的鬍子和呂雉的頭髮。
劉邦看向呂雉:「就算大地是個球,盈兒證明這個幹什麼?」
呂雉忙於文書,頭也不抬地敷衍道:「無聊唄。田橫也無聊,又不好無罪殺了,免得齊地又反,便給田橫找點事做。」
劉邦認為劉盈應該不是出於無聊,才做這樣的事。
他想了想,道:「如果有一日我們有了比馬拉的更快的車,有比車更快的船,那些我們不了解的海外大國,會不會從海岸那邊不請自來?」
呂雉終於抬起頭:「他們來幹什麼?」
劉邦道:「當年秦國為了壯大自己,就常去六國擄人。」
呂雉的臉皺成了一團:「像匈奴那樣,擄我們的人當奴隸?怎麼可能?」
劉邦道:「誰知道未來可不可能。反正多了解海外總是好的。和好的國家互通有無,防備壞的國家,有備無患。」
呂雉看不下去文書了。她放下筆:「想那麼遠幹什麼?反正你不是說大漢還有三四百年就要滅亡了,滅亡時海外都沒有來人呢。」
劉邦道:「我倒是不想想這麼多,但盈兒看得太遠,所以想得多。都說你我寵孩子,他將來才是最寵孩子的父親。」
呂雉想了想,道:「或許吧。反正他要當皇帝了,他想做什麼就自己去做,你我別愁。」
劉邦頷首。沒錯,就是劉盈想得太多,他才讓劉盈趕緊當皇帝。
自己又不願意想那麼遠,為了後世都不認識的子孫那麼勞累。劉盈想當千古稱頌的明君,他自己當去。
別拉著我!
劉邦的心態,已經完全進入養老太上皇了。
任由盈兒自己忙去,我只愛醉酒高歌!
「醉什麼醉?趕緊批改文書!」呂雉把手中文書捲起來砸向劉邦。
還好造紙術改進後,漢宮裡的文書基本實現了紙張化,不然一定能給劉邦腦袋上砸出個大包包。
小劉恆在劉邦懷裡對手指玩。
他眼珠子轉了轉,又轉了轉,最後轉累了,往旁邊一倒,呼呼大睡。
「這倒頭就睡的本事,倒是很像盈兒。」
「是啊。」
大父大母給小孫兒蓋好被子,繼續幹活。
唉,干不完的活呢。
……
被軟禁的田橫不僅走出了家門,還站在了漢太子劉盈身邊。
全齊國的豪族和士人都震驚了。
太子什麼時候和田橫勾搭上了?根據他們內部消息,田橫被幽禁,不就是想把劉盈拉下太子之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