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心神激盪,闔目靜了一會兒心,才遺憾道:「可惜你英年早逝。」
劉盈罵道:「屁,誰英年早逝啊,我還沒死呢。」
賈詡再次震驚,這次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劉盈壞笑道:「你就當我做了一個夢吧。夢裡我在當劉協,醒來後我還是漢太子呢。明年我才接受阿父禪位。嘖,阿父那孽子,我剛弱冠他就想禪位,還好我跑得快,帶著壯壯跑去西域玩了。哦,壯壯是我妻子,蕭伯父的女兒,我的青梅竹馬。你要看我妻子的畫像嗎?」
劉盈對賈詡扔了一大堆讓賈詡消化不良的信息,憑空拿出一張畫軸,對賈詡炫耀自己的妻子。
賈詡把畫軸接過來,把劉盈湊過來的大腦袋推過去:「你多少歲了?怎麼還如頑童一般?」
劉盈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已過弱冠,二十多歲,未滿而立。」
賈詡話語中不由帶了一絲嫌棄:「快而立的人,怎麼還如頑童一般?」
劉盈聳肩:「那沒辦法。父母尚在,我為何要成熟?」
賈詡沉默半晌,才無可奈何道:「高祖高后肯定對你很頭疼。你剛剛甚至稱呼高祖為『孽子』??」
劉盈自得道:「我當著他的面都這麼叫,他也這麼叫我。阿母嘛,她終於已經習慣,不會被我和阿父氣哭啦哈哈哈哈。」
賈詡很難把高后和「氣哭」二字聯繫在一起。
但他轉念一想,如果劉盈從小就是這副模樣,那高后或許會少許多磨難,可能心底真的能柔軟到被不孝子氣哭的程度。
一個正常人,見到兒子和丈夫互罵對方孽子,是一定會氣哭的。
他展開畫軸,仔細端詳畫中女子的模樣。
賈詡誇讚道:「靈秀之氣充盈,蕭相國的女兒,就當是如此模樣。」
劉盈搖頭:「蕭伯父說,他沒有這樣的女兒,這樣的女兒不是她和蕭伯母生養的,是從河裡撈回來的。」
賈詡:「……養女?」
劉盈繼續搖頭:「親女兒。可能因為壯壯的性格和我比較相似的緣故吧。那沒辦法啊,壯壯就是這麼優秀,和我一模一樣。」
賈詡卷好畫軸,不忍再看畫中女子。
蕭相國真是辛苦了。
他不再打探劉盈的私事,免得劉盈說出更多刺激他心臟的皇家秘聞:「既然你說現在的你只是入夢,那你夢醒時,難道能將夢中的事告知高祖?」
劉盈煩惱道:「對啊。阿父要求可多了。我這次回長安,就是他特意叮囑我,讓我去長陵幫他炫耀,他有一個好兒子。」
賈詡嘴角微抽。
嗯,高祖之風就是如此。所以漢高祖讓兒子覆滅大漢也是正常的。
雖然面前之事太神異,但劉協變成張盈之事已經足夠神異。賈詡之前只在書中見過神異之事,如今親眼見到,倒也能接受。
劉盈說這只是他的一場夢,賈詡也能接受。
書中有寫,一些賢人說自己是在夢中,大夢一場後回到現實。
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有何不可?
劉盈比他們神異的地方,大概是能斷斷續續做許多次夢吧。
賈詡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你家中所藏半卷留侯兵書?」
劉盈捂著嘴笑:「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張伯父還蠻勤快的,或許你有生之年能看到全卷。」
賈詡眼眸發亮:「還有其他的?」
劉盈點頭:「淮陰侯兵書看嗎看嗎,我的阿兄可沒死!」
賈詡帶著仿佛朝聖般的肅穆神情道:「我不適合學淮陰侯的兵書。淮陰侯的兵書該你來學。蕭相國和曹相國的治國之道你也帶來了?」
劉盈道:「蕭伯父很忙,沒寫多少。你想問什麼,我幫你帶回去。曹伯父你就別想了,他在正事之外就是個酒蒙子,別說你有生之年,我看他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一定攢得出一本治軍治國的心得。」
賈詡臉上肅穆的神情崩塌了:「你不……高祖不勸勸?」
劉盈譏笑:「阿父只會和曹伯父肩膀搭著肩膀,一起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