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平問:「苗主任,這學習班的名額到底是工業廳分配,還是你們省大分配的?」
「我們給了省工業廳三十個名額,自己留了十個名額,」苗繼耕哈哈笑道,「這十個名額主要是給合作單位準備的,這兩年省五金公司沒少支持我們工業經濟系的工作,我們要辦廠長經理專修班,肯定要給五金公司留一個名額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們處於重要的領導崗位,時間可能不好安排,所以這學習的事全憑自願,沒時間的話,我們就把名額安排給其他單位。」
何光平打哈哈說:「提高業務水平是大事,再忙也得擠出時間來提高自己。苗主任,我上周去分公司出差了,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報名,現在報名確認還可以吧?」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苗繼耕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水,才不緊不慢地說:「系裡可能已經往其他單位發函了,一會兒我去問問,儘量攔下來。要是已經發出去了……」
何光平搶白道:「那你老苗就想辦法追回來,苗主任,咱們是多少年的老關係了,你那十個進修名額,無論如何得給我們五金公司留一個吧?」
苗繼耕這回答應得爽快,笑著說:「行,這事我來安排,明天讓人給你郵寄一份正式的入學通知。」
放下聽筒,他就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工業經濟系是搞財經的,不可能關起門來搞教學,他一直督促系裡的老師們,多與業務部門聯繫,每個人都要在業務部門交幾個能經常聯繫的朋友。
但是這種關係不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必須雙方都能獲益,才能持續發展。
高校教師有點社會地位,卻沒有實權,無法給人家帶去什麼實際的好處。
尤其從去年開始貫徹黨的教育方針以後,高校師生陸續去工廠勞動實習,整天給人家添麻煩。
高校這邊漸漸就成了經常求人的一方。
葉滿枝提到的這個廠長經理進修班,倒是給他打開了一個新思路。
工業經濟系原本有個類似的進修班,學制十個月,學生全是來自工業部門的縣處級以上幹部。
但這種進修班是由政府出資,委託省大開班教學的。
什麼時候開班,招收哪類學員,以及教學內容,全由業務部門說了算。
這次由省大主導開班,邀請各大企業領導,尤其是與學校有過合作關係的企業領導來學校進修,總算讓他們的腰杆挺直了一回。
*
苗主任忙著與業務部門拉關係的時候,葉滿枝已經回家放寒假了。
除了剛結婚那會兒去南方探親,她還是第一次享受這麼長的假期。
每天除了聽收音機,就是鼓搗吃吃喝喝。
興許是懷了孩子的緣故,她感覺自己最近簡直胃口大開,而且特別饞。
做夢都能夢到吃的東西。
昨晚她在夢裡吃爆米花了,今天上午她就提了一小袋大米,準備出門蹦一鍋大米花。
結果她挺著肚子繞了兩條街,始終沒見到每年冬天都出來蹦爆米花t的師傅。
經過街道辦的時候,她特意進去問了一嘴:「金寶兒,街上那個蹦爆米花的師傅怎麼沒出攤啊?」
劉金寶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她,沒精打采地說:「上個月出了幾天,但公社搞大食堂的時候,他去後廚炒菜了,估計沒時間蹦爆米花了。」
光明街最終沒能逃脫成立公社的命運,在這個月正式響應號召成立了人民公社。
而且為了把更多婦女從繁瑣的家務中解放出來,公社在每個居委會都成立了大食堂。
反正糧食限購已經放開了,可以不限量隨便吃,居民們都願意花點錢,拖家帶口地去食堂吃飯。
每年冬天都出來蹦爆米花的劉師傅,今年沒出攤,被居委會徵召到食堂炒大鍋菜了。
「我昨晚做夢都想吃爆米花呢。」葉滿枝遺憾地感嘆一句,重新戴好帽子圍脖,對劉金寶招呼道,「金寶兒,你送送我。」
「你又不是馬上就要生了,咋還得讓人送啊?」
劉金寶口中抱怨著,但還是把她送出了街道辦的院子。
走出了其他人的視線,葉滿枝才問:「你怎麼回事啊?上次見你就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之前那股奮發向上的勁頭去哪了?」
「哎,現在沒啥奔頭,還怎麼奮發向上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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