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惹她媽哭的人不是她,她可乖了,跟她沒關係。
吳崢嶸一直將她當成不懂事的小不點,尤其之前她不會說話,還是需要大人時刻關心保護的小娃娃。
沒想到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女兒已經有自己的判斷力了。
吳崢嶸沒再用忽悠小孩子的話搪塞她,摸著她的羊角辮說:「雖然不是被你惹哭的,但你要是每次吃飯都快一點,媽媽會變得很高興。」
吳玉琢抿著嘴拆九連環,沒說什麼,但吃晚飯的時候,速度稍稍快了一丟丟,吃完還扭頭問:「媽媽,你高興嗎?」
葉滿枝不知父女倆的私下交流,習慣性點頭,「高興啊!」
「那我今天能跟你一起睡嗎?」吳玉琢又問。
葉滿枝詫異地看她一眼,又看向臉色突然晴轉多雲的軍代表同志,再次點頭說:「可以。」
吳崢嶸:「……」
這孩子不管不行了,居然還學會渾水摸魚要好處了。
他讓女兒去院子裡騎小木馬,單獨跟葉來芽說:「她眼瞅著就三歲了,可以獨自分出去住了吧?」
「她是七月一號的生日,沒到三歲,孩子還那么小幹嘛讓她單獨睡啊?」
葉滿枝不捨得閨女。
有言兩歲就不跟他們一起睡了,她單獨有一張小床,就放在距離大床不遠的牆角。
晚上哼唧一聲,父母便能聽到。
吳崢嶸皺眉說:「三歲也不算小了,我兩三歲的時候已經有記憶了……」
「那,那我把會客室收拾出來吧,等她上了幼兒園,就讓她去小屋單獨睡。」
葉滿枝不敢心存僥倖,他倆常年做二休一。閨女親爹是個早慧的,萬一孩子隨了爹,那確實得讓她單獨睡了。
夫妻倆一邊合計著讓三歲娃獨自居住,一邊準備著葉滿枝去新單位報到的事宜。
通知上要求她7月16日到單位報到。
葉滿枝原以為,葉守信會張羅著幫她大肆慶祝一下,畢竟剛剛得知她要去省里上班的時候,老葉喝了一斤老白乾,把自己給喝趴下了。
而且去年周牧被分配去濱江二機廠工作的時候,周副廠長也給兒子慶祝了一番。
但老葉這次卻完全沒有要給她慶祝的意思。
不但不慶祝,還私下叮囑她,別人沒問就不要主動顯擺。
她現在要去省里的單位上班了,萬一有人求她辦事,她辦不辦?
無論是她的娘家還是婆家,在省里的大衙門都說不上話,以後的工作就要靠她自己了。
巴拉巴拉叮囑她半個鐘頭,中心思想就是讓她在單位謹言慎行,低調做人,別以為進了大單位就能翹尾巴了。
葉滿枝就這樣帶著一肚子叮囑,穿著乾淨整潔的襯衫皮鞋,在1962年7月16日這天,正式去新單位報到了。
事實上,她對省工業廳並不陌生。
早在三年前,聽說大三的師兄黃志強被工業廳調檔的時候,她就暗戳戳覬覦工業廳的工作了。
這幾年沒少從工業廳的門前經過。
葉滿枝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又從包里翻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髮型。
確認自己儀容儀表非常得體後,她向門衛出示了自己的報到證,儘量從容地走進那棟灰色的三層建築。
人事處在一樓,她打聽著找過去的時候,同校經濟系的鄔傑正站在辦公室里與一個年輕女同志閒聊。
見葉滿枝過來了,他笑著與葉滿枝打了招呼,還幫她介紹了那位女同志——人事處的劉同志。
聽他稱呼人家劉同志,葉滿枝基本就能確定了,鄔傑跟這位也是剛認識的,剛剛聊得那麼熱絡,八成只是習慣性拉關係。
鄔傑是省大的風雲人物,調干生,長得精神,還是校學生會副主席。
葉滿枝之前與他接觸過幾次,覺得他跟陳特冶是同一個類型的人,都比較能鑽營、愛打聽,但他在面相上占優勢,為人又八面玲瓏,很會說話,並不讓人反感。
對方能跟人事處的同志熱絡起來,葉滿枝一點也不意外。
她將自己的報到材料拿出來,先進人事處辦了入職手續。
而後跟鄔傑站到一起,等待被分配去相關的處室。
據那位劉同志介紹,省工業廳今年只招了五名新同志。
省大兩人,財經學院一人,冶金學院一人,輕工紡織學院一人。
聞言,葉滿枝和鄔傑詫異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