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職工剛在食堂吃完晚飯下班,見了這個陣仗便關心地問:「朱廠長怎麼了?」
「鼻子流血了,我們抬他去醫院看看。」
職工們:「……」
這朱廠長可真是嬌氣,鼻子流血而已,居然還用上擔架了!
*
葉滿枝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後面忍不住問:「那朱廠長到底骨折沒有啊?」
「沒有,」周如意搖頭,「聽說只是皮外傷。」
葉滿枝很不厚道地遺憾了一下,又狀似關心地說:「哎,朱廠長受傷,我還是應該去醫院探望他的。但我剛出差回來,風塵僕僕的,又沒什麼準備,還是明天再說吧,到時候叫上余工,一起去看看他。」
余幽芳應該也挺想看看朱可海的慘樣的。
「廖傑那邊是怎麼處理的?」葉滿枝又問,「職工們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
「廖傑說他也被朱廠長打得肩膀脫臼了,現在也住院呢,廠里暫時還沒處理廖傑,」周如意躑躅道,「畢竟沒多少人親眼見到打架現場,職工們討論了一陣也就算了。但大家又將關注點放到了福利分房上,如果廖傑結婚有房,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周如意也是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她也盼著單位能給年輕職工分房。
葉滿枝擰眉嘆了口氣:「房子的事三天兩頭被提起,卻一直難以解決,希望這次能有個差不多的方案吧。」
牛恩久去省廳開會了,葉滿枝暫時不用匯報工作,她把這段時間積壓的文件都簽了。
看完最後一份時,正好下班。
她沒在單位耽擱時間,趕緊提著行李坐車回家。
一個多月沒見面,她可太想念吳博士啦!
走進軍事學院的家屬院,她漫步在林蔭大道上,穿過一排排的赫魯雪夫樓。
越往深處走,越覺得大院裡好像有哪裡不對。
快到自家的岔路口時,她碰見了剛接孩子放學的鄰居柳振芳。
「振芳嫂子,咱大院裡咋多蓋了這麼多小單間啊?」
「哈哈哈,什么小單間,」柳振芳笑道,「那是各家的廁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咱大院裡的變化可大了,不少人家都蓋了廁所。」
「軍事學院真給咱蓋廁所啦?」葉滿枝驚喜地問。
其實去年就有風聲說,大院裡的平房可以蓋獨立廁所,吳崢嶸甚至還畫了張圖紙,規劃自家的上下水管線。
可惜那陣風吹著吹著就沒了,修廁所的事情不了了之。
主要是修廁所這事,需要私人出錢,但大家住的房子都是國家分配的。
萬一哪天工作有了調動,離開軍事學院的家屬院,那這份修廁所的錢就是打水漂。
所以,大多數住戶不願意自費。
柳振芳笑道:「這可不是軍事學院牽頭的,這是你家吳所、我家老周,還有空軍工程系的劉主任出面牽頭,跟青年街公社談的。最近市里在給一部分公租房安裝給水和排水的出入戶管道,咱大院裡的房子也算是公有房產,可以跟市裡的規劃一起做。但咱這畢竟是軍產房,人家市里不給出錢安裝,所以居委會就讓願意自費蓋廁所的人家報名。管道都是統一的,用的人越多,均攤下來越便宜,咱們這一片平房,幾乎有一半的人家都蓋廁所了!」
「哎呀,那可太好了!自家有個廁所,可就方便多了!我就說嘛,這條路怎麼被挖得坑坑窪窪的。」
葉滿枝心裡激動,顧不上與振芳嫂子寒暄了,在門口告別後,便迫不及待地開鎖進門。
自家院子裡果然有個紅磚小單間,拉開白色的木門,裡面居然安裝了能沖水的蹲便!
天吶!天吶!她們家終於有自己的廁所了!
她以後再也不用去上公共廁所啦!
葉滿枝將行李包扔到葵花的狗窩旁邊,與熱情的葵花打聲招呼,就興奮地進去上了一趟廁所。
聽到沖水聲的一剎那,她的心情簡直比簽了十筆訂單還舒坦!
不不不,比被北京的領導相中還舒坦!
葉滿枝心情好,想給許久未見的葵花弄點好吃的。
但吳崢嶸獨居的時候,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決,家裡似乎啥也沒有,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餵梨花和葵花的。
葉滿枝進屋翻箱倒櫃,找出一包快要保存過期的羊奶粉,給葵花沖了一盆。
葵花搖著尾巴吧唧吧唧喝奶的時候,她又回了他們兩口子的房間。
然後,她就發現了新大陸!
她剛才站在院子裡,完全沒留意到,自家的房子居然往東側擴建了一大塊!
他倆房間的牆上多了一個小門,而那扇門的後面,竟然連通著一個浴室!
浴室里有她那快要包漿的浴桶,有上下水管道,還有一個模樣不太好看的花灑,看樣子是某位同志的手工活。
葉滿枝參觀了好長時間。
她想在新浴室里洗個澡,但那個花灑她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