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小姨子的這家花店叫春意,言亭覺得沒有森也好聽,店的面積很大,裝修也堪稱奢華,言亭也覺得沒有森也的布局舒服。
春意剛剛正式營業沒多久,地上的紅屑尚有存留,開業必備的大麥花束還擺在門口沒撤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正跟幾個年齡相仿的朋友談笑風生,絲毫未注意到來自馬路對面三人探究的視線。
「好傢夥,這個店簡直抵森也兩個大!」齊佑安驚呼。
齊佑寧:「是吧。」
言亭:「審美好差,不如程老闆。」
兄弟倆齊齊看向他:「……言亭你好怪。」
今天到家有些晚,一直為他留著門的舒曼秀待他一進門就開始破口大罵,然而言亭仿佛沒聽見,跟個兔子似地幾步躥上了樓。
舒曼秀扶著腰,幾番深呼吸才平復了情緒:「小兔崽子,真當自己好日子沒個頭呢……」
程秋來的臥室窗簾拉著,但言亭在窗台上發現了菸灰。
他討厭江驛,他討厭他身上濃厚的社會氣息,以及看向他時目光里那種玩味和不屑,他更討厭映在他眼中的自己,孤單弱小,伶仃一人。
次日上午,舒曼秀在店裡忙活,他照例打了聲招呼去隔壁找兄弟倆寫作業,臨近中午時回來,正巧看到一輛快遞車在停在森葉門口,快遞員正同程秋來一起往下搬一個很重的箱子,想來跟上次一樣,又是滿滿一箱花材。
言亭很有眼色地跑過去幫忙,細小的胳膊幾乎使不上力氣,呲牙咧嘴的模樣連快遞員都被逗笑了。
程秋來也笑著看他一眼:「小心點,別砸到腳。」
在三人的齊心協力下,箱子穩穩落地。
快遞員離開後,言亭在店裡站著沒走,問她:「還需要我幫忙嗎?」
程秋來以為他還有別的事,怔了怔道:「不用。」
言亭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她,依舊一動不動。
程秋來看了他一眼,轉身從柜上摸出把剪刀遞給他:「如果你想的話,就辛苦你了。」
言亭滿心歡喜地接過,興沖沖地開始忙活。
程秋來站在一旁含笑看著他:「不過要小心些,這次的花材刺很多。」
「我知道該怎麼弄。」言亭不耐煩地回了句,憑藉著上次幫忙的印象開始操作。
程秋來教過他處理花材的步驟,也告訴過他打刺鉗和一些修剪工具的用法,言亭搬了個小凳子坐下,一支一支處理的很仔細。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江驛噙著根煙慢悠悠地下樓,正打算跟程秋來說什麼,忽然瞥見正在店裡忙活的言亭,剎那間神情有些不可思議,幾秒後笑道:「又見面了,這位小朋友。」
言亭甚至沒抬頭看他一眼,對他的話也置若未聞。
江驛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性子,走到他身邊揉了把他的頭髮,轉而對程秋來道:「僱傭童工可是違法行為哦。」
「我又沒付錢,談不上僱傭。」程秋來抬眼笑道:「亭亭是來幫我忙的,真是個好孩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