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父親,沒有母親,身邊最親近的人,是她。
他在她身邊長大,他也最像她。
長時間沉默後,程秋來發出一聲嘆息,似是無奈,似是妥協:「那我現在教你,還來得及嗎?」
言亭嗯了聲,等著她繼續說。
「只要合拍,兩個人之間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正常的,都是愉快的,我承認對你的教育有疏漏,我道歉。」程秋來一股腦說了許多,神情也愈發痛苦:「……但是亭亭,你已經長大了,要有主見,要認清自己,總不能因為小時候看到了那種事,就堅信那樣是對的,你還沒有遇到真正的愛人,不應該給自己隨便下定義……」
言亭看著她喋喋不休,忽而打斷了她:「老大,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偷偷用了你柜子里的那些東西。」
程秋來快瘋了,只想立馬起身逃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真的……很舒服。」
「很好。」程秋來已經絕望如一潭死水,聲音波瀾不驚,「你喜歡四愛,就去找四愛談,說不定你們大學就有呢。」
言亭托著下巴看她,眨了眨眼道:「找不到怎麼辦?不合適怎麼辦?」
程秋來從花桶里撈出最後待處理的一枝花,剛好是一朵白驕傲。
她眼眸暗沉,轉手將其遞給言亭,低聲一笑:「反正不會死。」
言亭接過白驕傲,欲言又止。
相信那句大逆不道的話一旦說出口,程秋來的巴掌下一秒就會重重落到他臉上。
程秋來起身離開後,他閉上眼,輕輕吻了下白玫瑰的花瓣。
轉眼開學的日子近在眼前,返校前一天,言亭仍在店裡忙碌。
程秋來忍不住提醒他檢查行李和機票,言亭卻站在操作台前專注扎著花頭也不回:「昨晚都收拾好了。」
等他忙完,程秋來把他叫到身邊,遞上一個信封。
言亭接過,感受到其中厚度微微一怔,不解地看著程秋來。
程秋來喝了口水,含糊道:「你之前送過我一條金手鍊,我說過會折現給你。」
言亭茫然道:「手鍊你賣了?」
程秋來:「嗯。」
言亭眼中的光瞬間黯淡,將信封重新放回桌上,「不用給我錢,那是我送你的禮物,你怎麼處置都可以。」
說完,轉身離開。
程秋來盯著桌上的信封看了很久,忽然輕嘆一聲拉開抽屜,將金手鍊從裡邊取出來,搭在手腕上比劃了一番。
這麼多年,繁花的款式依舊精美耐看,毫不過時,言亭的審美分明在那時就有所展露。
欣賞完畢,她又將手鍊重新丟了回去。
沒想到這個寒假結束的如此之快,一想到言亭明天就要走了,她感到如釋重負,然而這種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股悵然徹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