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鳳鳴山回來,言亭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他臉上再也沒有浮現過笑容,永遠是一副冷漠姿態,這樣的性情在旁人看來孤傲清冷,拍出照片來效果卻是格外的好,苑博給他展示著他最近爆火全網的神圖,語氣興奮不已:「電影還沒上映呢你就已經火了!現在全校,啊不,全國都知道你!未來可期啊言亭!」
未來,可期嗎?
言亭不曾關注與自己有關的任何輿論,反而機械地起身走到陽台,開始處理一紮花材,嫻熟地打刺剪根後調整每支的位置,遂插入瓶中,擺在自己的桌面上。
他早已習慣了鮮花的陪伴,只有聞到花瓣幽香清寂的味道才能安然入睡。
春雨淅瀝地某個晚上,尤川給他打了個電話。
言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對尤川的聲音感到親切。
尤川告訴他程秋來目前很好,雖然不知道她身在何處,但據她的老師說她精神狀態都還不錯,未來可能計劃到處旅遊散散心,程秋來兜里不窮,雙商也在線,無論在哪都能過得很好。
最後,尤川開始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情緒:「讓我費心費力的給你找人,你小子自己偷摸拍戲當明星是吧?我告訴你哈言亭,我手裡還有你打架的黑料呢!火了之後要是敢忘了我,哼哼,你等著瞧!」
掛斷電話,言亭總算笑了下。
瀾城大學真正參演過影視作品的學生少之又少,當過主角的更是寥寥無幾,言亭出名很快,不止同校校友想認識他,就連老師對他似乎也比對別人要和善幾分。
自然也有很多學姐學妹通過各種途徑打聽他的聯繫方式,暗著進行無果後索性直接轉到明面,一些膽子大的會在上課或者課間的時候直接湊到他身邊搭訕,一開始言亭還能禮貌回應兩句,時間久了愈發感到煩躁,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校園裡推著露營車賣花,就連宿舍都懶得出了。
漸漸地,就連課都不上了。
雖說大學逃課是常態,但言亭本想著不辜負程秋來的期望好好學習順利畢業的。
苑博看出他的顧慮,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你就算所有科全掛,一節課不去上,也不會拿不到畢業證的,沒有畢業證,你就不能算是學校栽培出來的學生,到時候你火了,他們還怎麼給自己宣傳啊?你等著吧,等俠義道一上線,你絕對不缺資源的,你只要抓住機會,往上爬就可以了!」
言亭垂下眼眸,說不上此刻的心情是悲傷還是喜悅。
似乎除了往上爬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他身後已經沒有人了。
程秋來依舊處在失聯狀態,但言亭每隔十天半個月都要回青石鎮一趟,他把三樓的房間重新收拾了出來變成自己的,鋪上程秋來好多年前給買的舒適的床品,再在床頭櫃擺上一瓶應季鮮花,窗戶半開著,窗簾被風吹的起起落落,仿佛下一秒,程秋來就會出現在門口,叫他下樓幫忙幹活。
齊佑安早就返校了,小花被高曉麗養的膘肥體壯,肚子圓滾滾的,見到言亭十分開心,蹭著他的褲腳轉來轉去。
言亭感謝高曉麗的關照,本想著付給她錢,卻被她連連擺手拒絕,「都是自家孩子,客氣什麼!有隻貓在店裡也挺好,老鼠都不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