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紅色的繩子,交叉纏繞著往中心延伸去。房間不大,沒有其他東西,所以被重重束縛著的白髮少年,只頹然跪坐著。
他低垂著頭,連脖頸上也被細細密密的紅繩捆著。腰腹和四肢處,有幾根比胳膊還要粗的繩子。
地板上,有很多鋒利爪子留下的抓痕。那一道道橫豎交錯,雜亂無章的爪痕,看著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留下的。
阿敦快要忘記了,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他記不清楚時間,但是記得偶爾會有人來。
會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像在和他說話,但是不回答也會繼續說下去。
周圍安安靜靜的,他無比清醒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掌心。
安靜的地方,有一點聲音就會變得明顯。他聽到了腳步聲從門口靠近,和之前不一樣,這次的腳步聲有些雜亂。
像以前一樣,阿敦尋著聲音抬頭看去。出現在門口的人停了下來,輕聲對他說了句:「我來接你了,阿敦。」
於是紫金色的雙眸里,頓時溢出淚水,眼淚嘩啦啦的淌著,受盡委屈的少年只哽咽說了句:「亂步先生。」
那雙眼睛裡不在渾濁,眼白也恢復了正常顏色。所以裡面激動複雜的情緒,像是洶湧的潮水,直撲他而來。
亂步輕嘆一聲,他上前親手解開那些繩子,嘴裡絮絮叨叨的抱怨:「為什麼不走呢,為什麼不跑掉呢?你要是想走的話,悟也不會攔你。你就應該自己找個地方,好好的躲起來。」
不然也不會被關起來,還受到不少折磨。
但恢復神智的阿敦,卻只露出一個同樣呆傻的笑容。他低下頭,輕輕將腦袋靠在亂步的手心:「沒有亂步先生的話,我不知道應該去哪,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他是孤獨一個人的,沒有人會收留他。而且這些都是應該的,是他沒保護好亂步的「懲罰」。
從亂步醒來時,阿敦便已經察覺到。他不怪前者為什麼不先來接他,白髮的少年只是依賴著,能夠貼近的機會,如同以往一樣安靜。
「笨蛋。」亂步揉了揉那張,沒有什麼溫度的臉,「明明什麼也不記得,但是怎麼就記得責怪自己了。」
阿敦依舊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他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但是腦子裡卻空白一片。所以他撓了撓後腦勺,下意識說了句:「抱歉亂步先生。」
「走吧。」亂步主動牽著阿敦,「該出去了。」
五條悟一直雙手抱臂靠著牆,他對上阿敦的雙眼,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的能力很容易失控,是因為你在,所以才能夠被控制嗎?這樣的話,那些高層的那麼多算盤也是落空了。」
有很多人想要控制無主的特級詛咒,但是無論什麼樣的辦法,也沒辦法收服。
不僅僅沒辦法收服,人虎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敵我不分的失控狀態。
而等亂步出現後,那些失控的場面,又好像是錯覺那般。跟在亂步身後的阿敦,看著倒是有些很好欺騙的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