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時桉有氣無力,大口呼吸。
牛伯把人扶到隔壁,獨自回去放置遺體。
時桉絞著雙手放在腿根,眼睛在周圍遊了一圈。這裡和隔壁差不多大,乾淨明亮,有張上下鋪。上鋪無人使用,下鋪應該是牛伯的床。
除此之外,還有書桌、衣櫃,鍋碗瓢盆,生活氣息很濃。
時桉無暇顧及其他,靠在牆邊,閉眼深呼吸。
沒多久,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牛伯回來了,捏著兩根小雪人冰糕。
牛伯遞來一根,「壓壓驚。」
「謝謝。」時桉一口咬下三分之一,口腔中的血腥氣明顯降低,舒服不少,「您這兒東西還挺全,冰箱都有。」
「哪用得著冰箱,隔壁那麼多箱子,隨便放一個都能凍。」
時桉握著冰棍,小半個雪人頭還含在嘴裡。
腦子裡是隔壁十號櫃……
「咳咳咳!」
「嗐呀,真不禁逗。」牛伯笑得滿臉褶子,「放心吧,雪糕是從正經冰箱裡拿的。」
時桉握著「燙手」的小雪人,視線轉了一圈,「這兒哪有冰箱?」
牛伯當著他的面,打開了「冰箱」門。
牆角的鐵皮保險柜,裝了滿滿一箱小雪人。
時桉真服了,「誰家冰箱弄的跟保險柜似的。」
「以前做生意應酬多,傷了胃。太太不讓吃雪糕,我就把保險柜改成冰櫃,偷摸放辦公室。」牛伯話語間都是甜蜜,「現在生意不做嘍,我就搬這兒來了。」
「虧您想得出來。」時桉好氣又好笑,「還是少吃點吧。」
牛伯笑著搖頭,「貪嘴,管不住。」
時桉:「您平時都住這兒?」
牛伯:「這兒就是我家。」
「家」這個詞可大可小,但時桉認為,不該把這種地方稱作家。
牛伯猜出了他的想法,一語道破,「不理解我為什麼住在這裡,嫌這兒晦氣,對不對?」
既然是別人的家,時桉不該有不禮貌的想法,他有點尷尬,「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牛伯說:「你信那些嗎?」
「不信。」在時桉眼裡,人死就是死了,不能復生,一無所有。
「但我信。」牛伯說:「信人死後還有靈魂,也信投胎轉世。」
時桉更不理解了,「那您不怕?」
「你怕嗎?」
時桉耷拉腦袋,「我要是不怕,剛才不會是那個鬼樣子。」
「非也吧。」牛伯不藏著掖著,「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你的狀態根本不是怕死人,我看你是怕……唔唔唔?!」
時桉衝過來,把牛伯的嘴捂得嚴嚴實實,「一箱小雪人,替我保密!」
牛伯被捂得毫無開口的餘地,只好點頭。
時桉放開他,鬆了口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