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先表面消毒再塗藥吧。
「哪那麼多事。」鍾嚴對患者竭盡全力,至於自己,怎麼方便怎麼來。
時桉抽走藥膏,「我馬上回來。」
沒十分鐘,時桉帶著消毒設備返回,先對表面清創,再塗抹藥膏。隨後,拿出繃帶和膠布。
鍾嚴的皮膚容易增生,時桉怕有留疤的風險。
「我膠布過敏。」鍾嚴攔住他,並提醒,「也不要綁蝴蝶結,很醜。」
不用這兩種方式,繃帶無法固定。
鍾嚴:「不需要這麼麻煩。」
「不行。」時桉按緊他的手,理直氣壯,「我的私有物品,我說了算。」
鍾嚴啞口無言。
時桉執意包裹,正猶豫怎麼固定。他靈機一動,擼起袖口,拆下皮筋,往鍾嚴手臂上纏。
「…………」
似曾相識的長繩,編著紅色圓珠。
鍾嚴的火長了三米高,能把周圍的草燒乾,「誰讓你用這個的?」
「皮筋方便。」時桉邊纏邊說:「彈性大,」
鍾嚴氣的牙痒痒,「誰跟你說這是皮筋的?」
時桉當著他的面扯鬆緊帶,「那還能是什麼?」
「……」
鍾嚴想立即飛去新加坡,抄了騙子老頭的破店。
手腕包好,時桉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要來這裡?」
三甲醫院的「醫療幫扶」雖然常見,但鍾嚴這次過來,屬於自願行為。
「還債。」鍾嚴說。
「什麼債?」時桉偏頭。
鍾嚴撿了顆石子,又丟回地面,「當年,我就壓在這裡。」
時桉看著紅木色的涼亭,「地震?」
鍾嚴點頭,「以前這裡是所小學,蓋了兩排磚瓦房,我們進去的時候,還能聽到孩子們的哭聲。」
只有一瞬,聲音消失。
世界被黑暗籠罩,令人噁心的安靜。
鍾嚴腰腹受傷,卡在磚縫裡,行動完全受限。
無法自救,不能動彈。
沒有食物和水源,無法判斷傷勢,鍾嚴初步估計,他可能活不過三天。
除了大腦能思考,他什麼都做不了。
越是這樣,就越諷刺。
廢人一樣躺在這裡,除了等死,他只能做些無意義的祈禱。
祈禱留條性命,祈禱死裡逃生。
如果能活下來,他願用十年時間,來幫扶鄉村醫院,用盡雙手,挽救更多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