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娜說,是怕他會去找父親告密。
費佳洛已經生不起氣來了。
他習慣了。
反正這位神眷者帶著小姐做的事,雖然聽起來沒一件靠譜的,但莫名其妙的,結果反而都很好。
就這樣,又經過一日的路程,黃昏時分,就到了圖南邊境之外的最後一個驛站。
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很多人在驛站門前吵鬧。
裡頭的雜役不肯開門,說房間已經住滿,外邊的人則大喊:「撒謊!你們肯定是嫌棄我們從圖南過來!」
情況古怪,車夫便不敢靠得太近,而費佳洛打探情況之後回來,表情比平日更嚴肅。
他仍舊認定了小小姐就是被寧芙忽悠,寧芙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於是只看向寧芙:「不管這一趟旅程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必須打道回府,圖南境內爆發鼠疫了。」
黑死病鼎鼎大名,哪怕在地球時,這已經距離她生活的年代非常久遠,但光是文字的描繪,就足夠讓人心驚。
寧芙握住阿麗娜的手:「未必立刻就要打道回府,但也不能毫無準備的去圖南。」
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看著鬧哄哄的驛站,寧芙道:「但是我們不能住驛站,去附近找個僻靜的地方。」
有了名望的好處,就是只要肯繞路,就不愁沒有人肯接待你,甚至是翹首期盼著你的到來。
偏離了正路,附近便都是田莊。
穿過麥浪中的小路,在天黑前,一行人來到一座分外蕭瑟的小莊園。
此間主人名為凡納夫人,年紀輕輕守了寡,之後很艱難的經營著這處產業。
天有不測風雲,她唯一的兒子,是一位「不可接觸者」。依當地風俗里,這樣的人固然不至於要被當街打死,但不能夠繼承爵位和家產。
而凡納夫人並不願意過繼或收養別的孩子,她固執的守著這片土地,並不斷嘗試為孩子尋找出路。
在簡單的寒暄過後,她低垂下遍布皺 紋的雙目:「很遺憾,先前騙了您,這里我的農莊裡,並沒有挖掘出神廟的舊址,也沒有信仰的根基。」
「我只是希望,您能看看那個孩子,如果他有資格成為創世之神的信徒,那哪怕只是為了他一個人,我也願意修建一座神廟。當然,這並不需要您來費心,不管是修建還是後續修葺需要的錢,都會永遠由我們家族來負責。」
站在最後的費佳洛嘴唇動了動。
他自己就是這種小富之家出身,深知所謂的家族,估計也就這母子二人,以及虎視眈眈,打算分一杯羹的遠方親戚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