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側頭看向林素心，陽光穿過樹葉打在她白皙的臉上，斑駁的光影在她眸中變換，仿佛是絢麗的萬花筒一般。
不知怎的，江覺意心中也頗有感慨，從他認識林素心開始，她就像一個變幻莫測的萬花筒，讓他的人生也跟著繽紛多彩起來。
現在萬花筒轉換成了暗色，他的心也不禁像覆上一層陰雲。
林素心若有所思道：「是很不一樣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好像就變成了陌生的樣子。」
「有很多東西變了，也有很多東西沒變，你看，香江這麼多年來就沒變過。」
他用手圈成瞭望遠鏡，笑道：「管中窺豹是很容易鑽牛角尖的，換個角度看，海闊天空。」
林素心也笑：「你總是這麼樂觀。」
江覺意總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無憂無慮的，可他的工作卻是當別人的情緒垃圾桶，接受別人的負面信息。
不管是心理專家還是談判專家都是，他面對的都是讓人窒息的黑暗。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像個小太陽一樣，努力不讓自己沉溺，還要努力照耀他人。
所以林素心真的覺得他很了不起。
江覺意輕輕笑道：「大概是因為喜歡吧，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至於喜歡現在生活的什麼，他不用想也知道。
不知道是江覺意的目光太炙熱，還是今天的陽光太灼人，林素心覺得臉微微發燙。
她避開江覺意的目光，忽然問道：「江江，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什麼？」
江江在裝傻迴避，換作平時，林素心一定不會強求，但今天她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林素心伸出手去擋住江上的太陽，聲音有些縹緲：「我覺得我的人生很不真實，就像被蒙在鼓裡。」
江覺意有事情瞞著她，傅慎之也有，她的人生才是管中窺豹，那又何談海闊天空？
江覺意看著女孩的手，柔聲道：「素心，你是自我防禦機制過度了，放輕鬆點。」
林素心放下手道：「對，我是，所以談判專家，你來說服我。」
江覺意身為心理專家，更應該知道自我防禦機制的形成和人的經歷有關，他再清楚不過了，林素心糟糕的童年。
可童年就是他向林素心隱瞞的事情，林素心肯定也意識到了。
見江覺意不說話，林素心半開玩笑道：「說點什麼吧，談判專家不應該對事主沉默。」
江覺意啟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對林素心，他實在沒辦法用談判專家那一套，而且他知道用了也沒用。
最後他小心翼翼道：「素心，我不是有心瞞你，但這件事跟你養父有關，你確定要聽嗎？」
不料林素心並不意外，她勉強牽起嘴角道：「是關於我養父的死吧？」
江覺意啞口無言，點了點頭，他果然還是瞞不過這個聰敏過人的女孩。
林素心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是她比誰敏感度都要高。